方才他見姜挽抒對周述安的扭捏,已然确定。
姜挽抒擡頭,瞧他一臉兇氣,仿佛她一承認,下一秒男人就會朝她揍去。
可即便如此,她又能如何。
她是對周述安曾經有隐隐情愫,可現下已是物是人非,她對他的情感已在适才男人對她規規矩矩稱“公主”二字散盡。
她很真誠地在男人面前搖頭,終于知道剛剛周炎為何會那樣沖動拉她入這卧房,“那是曾經。”
周炎眉頭松下,冷哼一聲,“那就最好,那男人,不是個省油的貨。”
要不是姜挽抒緻力于要用那男人的權勢入宮,他早就把姜挽抒帶入宮中了。
曾經有着婚約,一朝和親毫無作為,下落不明,又被尋找上門來,以前親密關系之人忽然疏離,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男人定是極其重家族興衰。
這樣的人,以家族為重,忽然他覺得慶幸,還好那時有和親一事阻攔他們二人一起,要不然,日後姜挽抒真成為他的阿佳,一旦她的事與其家族比起,她永遠都會在後頭。
然,周炎的這句話,聽在姜挽抒耳中并不順耳,她搖頭與男人争辯,“要是沒有周哥哥,我們入不了宮。”
話題一一轉,又回到此處。
周炎語氣不好,“要不是你就要按你想法入宮,我們早就到宮裡頭了。”
周炎兩手叉腰,一臉不悅瞧着眼前姑娘。
讓自己愛的姑娘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去求他人,姜挽抒知道,這對于一個驕傲的男人來說是一件恥辱的事。
現下她們又待在侯府裡,人多眼雜,有一點動靜外頭人都會去論,姜挽抒不願讓他們兩人的事鬧到台面之上,隻好軟了聲音,一手蹭上周炎的袖子,搖搖,“周炎,你答應我的,再說,我現在不是已經對他沒有愛慕之情嘛。”
瞧着眼前姑娘低眉順眼,周炎這火氣才消。
待到久了,周炎方才敞開房門,任外頭光亮湧入房中。
周炎不甚在意周述安給他安排的卧房,反而一整日都膩在了姜挽抒這處。
姜挽抒所住的卧房很大,裡頭東西一應俱全。
姜挽抒為避免兩人再次起争執也不趕人走,反而徑自觀賞起這寝屋的一滴一點。
琳琅玉器精美,紅木桌椅新亮,一切一切都顯示着這一間卧房擺設不是一日之功,更甚姜挽抒竟在那書桌之上,瞧見昔日她在周述安面前所提一把被無名之人買走,自此在江湖上失見的琳琅琵琶。
一見其,姜挽抒難免心頭觸動。
她的手腹輕輕撫摸上其,琵琶弦緊繃細長,彈指一挑有流水音浮出,就這樣一挑,姜挽抒瞬間就已明了一切。
是那把在江湖上失見的琳琅琵琶,她所碰觸感,以及彈出音響,是完全符合。
她不可置信睨着眼前琵琶,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上了心頭,這是周述安特意為她找的?
可若是,又為何不早點贈予她?
周炎手捧着茶杯,他很娴熟地拿起茶壺往杯中倒了些水,喝上一口站起,大步朝姜挽抒走去。
結實的手臂觸碰上姜挽抒的肩膀,又被姜挽抒不客氣地打落下來。
他不解,“為何不讓我搭你肩膀?”
明明他們就快要照中原習俗真正成親,在婚前,親密可是允許的。
而周炎自然也沒有想到姜挽抒那層先順着他後再搞弄一切都心思,
她本就不喜歡被人觸碰,即便這人已好幾次觸碰過她,但她仍舊不适,
她眯着眼,在腦中思考着如何勸解着眼前這個男人,後靈光乍現,擡眸凝視着他。
“府中人多,你這樣會讓我增添困擾的。”她的聲音帶點撒嬌意味,袖擺被姑娘搖搖。
她俏皮地想,這男人不是說喜歡她嘛,那既然如此,該他樂意對她妥協。
果不其然,這一句話讓周炎再無話可說,也沒有對她再動手動腳,安份跟在了她聲旁。
察覺到這樣情況的姜挽抒嘴角勾起笑,那雙清眸中滿是狡黠,看來日後要周炎聽她話很是簡單了。
他喜歡她,她隻要委委屈屈對他一講,他就能對她言聽計從。
而後,她便真的不再同他說話,反而拿起桌上的一本書——《草原俗記》,姜挽抒見得,心頭又是一頓,習習翻去。
然,周炎在後瞧見,他那雙狹長的眸子微垂,眸中滲出寒意。
這男人,真是讓人不省油的貨。
兩人情感早斷,用得着這麼巧讓姜挽抒在她所居住的卧房之中正好見桌上有一本關于草原記事的書嗎?
這不妥妥是要挑起姜挽抒的情感嗎?
他想要和她舊情複燃,想着,周炎嘲諷地笑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要是能讓姜挽抒和他舊情複燃,他就不應該當人了。
周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走姜挽抒手上那本《草原俗記》,頓時讓姜挽抒轉移想法。
他高擡書本,低眸朝人說道:“挽挽,你對這類型的書很感興趣?”
他明知故問。
而他等來的是姜挽抒仰頭墊腳,兩手高高舉起争搶男人手上書本。
她不喜歡周炎這樣對她,這樣的他看起來實在是太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