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挽抒這個角度下,隻能見其人背影寬闊。
姜挽抒看呆了,等到半炷香之後方才反應過來。
姜挽抒不樂意那種不受控制的侵擾情緒入心,很快叫來了玉露為她梳洗打扮。
今日的她應當是開心的,以為她就要見着這幾個月都心心念念的人兒了。
等吃過早飯過後,就有下人來此通報,說是送她入宮的馬車已然備好,姜挽抒樂得怡然,右手牽着一點腰測裙擺蹦蹦跳跳往馬車跑去。
她那張貌美的小臉在馬夫面前笑靥如花。
馬夫并不識晉陽公主面貌,自以為是自家公子所請的客人,說話畢恭畢敬。
姜挽抒點頭擡腳,應着腳踏入馬車。
拉起車簾一小角,姜挽抒卻見有一穿着男人衣飾坐在馬車上,她的手挑起車簾沒有太高,隻是一見,姜挽抒就覺得不妥。
她理所當然認為是周炎在裡頭。
一掀開車簾,她還沒有完整瞧見人就開始拉過周炎的手,“周炎,在京城中,男女同坐一輛馬車是不妥的,趕緊下去。”
她的手心微涼,摸過男人手掌。
她用着力,妄圖讓周炎下車,偏偏下一刻,一道與之周炎完全不同的聲音響起,“公主,臣今日帶你入宮,是得了陛下的授意,直往禦書房而去,不會不妥。”
溫潤低迷的聲音入耳,刹那之間,姜挽抒猛然停下手中動作,眸色震驚注視着眼前人。
是周述安!
昨夜那個頂着不清醒腦袋在她面前胡言亂語,如今又疏離如常的男人。
她被他吓得愣在原地,直到周述安開口,方才打破了僵局。
“公主要是覺得臣在這兒會影響公主,臣這便下馬車。”周述安的神色如此,至少在姜挽抒看來他好似一點都不記得昨天那個醉酒與她挑明事情的模樣。
在外人面前,她豈能願意做那種會讓人在事後诟病之人,她轉而扯着嘴角尴尬笑笑,朝外頭的馬夫開口,“出發吧。”
馬夫聽見姜挽抒的吩咐,打馬開始上路。
馬車路過小巷街頭,姜挽抒百無聊賴坐在馬車上,想掀簾往外去看,又礙于周述安在這兒,生生忍下。
一時之間,空氣如停滞般。
而做為罪魁禍首的周述安自然是知為何,裝了一路放下的人兒在此刻開口。
“咳咳。“他故意咳嗽兩聲引來姜挽抒的注目。
姜挽抒擔憂,下意識脫口而出,“周哥哥,你這是昨夜吹風感冒了?”
話一落下,姜挽抒就立馬止住嘴。
她心頭滋味百般看着面前的男人,暗道自己說話實在是不會過腦。
他這一路來對她冷冷淡淡的模樣,一看就是沒有把昨夜同她說的話當回事,她幹嘛還為此巴巴湊上去。
這話,得不了便宜也賣不了乖,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不說。
周述安聽着姜挽抒自然提到昨夜的事,滿意開口,“昨夜臣不慎喝醉,冒犯公主,若臣在公主面前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還請公主忘卻。”
姜挽抒不算笨,周述安對她解釋昨夜的事用“忘卻”二字來概括,而不是用平常人該有怕冒犯人而說希望他人“恕罪”這詞,她就知道這人是在她面前裝對昨夜的事情一點也記不起來呢 。
不過不要緊,橫豎她們對昨夜那件事情看法都是一樣,那就是當做沒有發生最好。
如今他這裝作不知道昨夜一切的事情,也正好解了他們之間的尴尬。
姜挽抒搖頭笑笑,語氣柔柔,“我昨夜也并沒有見到過周哥哥。”
周述安頓了心神,後又面色如常。
他默然瞧着對面簾子被寒風吹起一角,目光又是黯淡起來。
其實他是想告訴她,他對她昨夜做了什麼事都是清清楚楚,隻不過這需要勇氣,而方才她的回答又好似也期盼他不知昨夜一切,那既然這樣,他便是也要忘卻昨日一切了。
隻不過,偏偏有一點他即便忘卻再去想亦也會做相同選擇,若此處公主入宮,陛下皇後死活不再讓公主和親,他定然會再次追求她的。
在家族枷鎖與之姜挽抒相對比不再有着捆綁關系過後,他是舍不得她。
他知道他這樣想在外人面前很是自私,但有些事兒也得要當事人感受才算是好。
家族之下,他會将她寵得比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還要幸福,這足夠彌補那在他心頭為家族缺失的一個大空地。
“嗯,那便就好。”周述安也學着姜挽抒演戲,馬車過禦花園中,周述安凝神不再和姜挽抒言語。
終于有些人聲的馬車裡徒然安靜下來,讓姜挽抒稍感不适。
但很快,姜挽抒在這偌大的禦花園中聽見一聲清脆而又熟系嗓音的姜挽抒開始興奮起來。
她靜靜聽着外頭姑娘抱怨着這冬日嚴寒,還要去淳貴妃殿中聽訓二姐姐的言語,不由笑出聲。
她從前就看不慣二姐姐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如今太久沒聽,乍一聽竟是覺得歡喜。
臨陽公主那如炮珠般會打彈的聲音入耳,姜挽抒方才對這馬車已入了宮産生實感。
突然,姜挽抒記起今日這一大早到京就沒有見到面的周炎,自覺問起周述安,“周哥哥,周炎他是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