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按捺住心裡的不耐煩,“誰害羞了?”
她剛剛對顧沐陽的擔心,在此時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了。
如此看來,這人的身體真是好得很,竟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她多慮了。
他擡起手,“那,美人還進去坐坐嗎?”
她連連擺手,“不用了,既然夜已深,那妾身便不打擾王爺休息了。”
說完她扭頭便走了。
不知為何,雖說顧沐陽沒出什麼大事,但她心裡總感覺悶悶的,堵得慌。
她舒了一口氣,估計是剛剛自己太着急了,血液有些不通暢吧!
顧沐陽雙手抱于胸前,靜靜地看着沈音離去。
待她走遠後,他臉上的閑适之色立即消失不見。
咳嗽聲不止,離商連忙過來扶着他,“王爺,屬下先扶您進去。”
他艱難地從口中擠出幾個字,“有勞了。”
離商扶着顧沐陽坐到了軟榻上,又給他端了一杯熱茶,“您先潤潤喉吧。”
他接過茶杯,用微弱的聲音問道:“讓你查的事,現今可有眉目了?”話還沒說完,他又是一陣咳嗽。
離商從腰間掏出一個藥瓶,給顧沐陽遞上了一枚藥丸,“王爺,您還是先把藥服了吧。”
待他吃下藥丸後,離商開口道:“王爺,近幾個月您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尤其在沈美人進府後……”
離商的話還未說完,顧沐陽便打斷了他,“這話以後不必再說了,本王的身子一直以來就是這樣,和任何人都無關,和沈美人更是沒有關系。”話說完他又開始咳嗽了。
離商臉上盡了愧疚之色,“是屬下僭越了,還請王爺恕罪。”
“無妨,你也是為了本王好。”
“王爺,聽聞終南山有一名醫,要不要屬下讓人去把名醫尋來,說不定對您的病情有幫助。”
顧沐陽擺手,“不必多費神了,我的病藥石無用。”
離商低頭,“是!”
“回王爺,您讓屬下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您墜崖确實是靖王的手筆。”
離商一直在打量顧沐陽的臉色,“而且、而且……”
“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
“而且和李側妃也不無幹系,且、李側妃和靖王……”
離商已經說得很隐晦了,縱使在笨的人也聽得懂這裡面的弦外之音了。
雖說頭上一片綠油油,但顧沐陽面上卻是毫無表情,就像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似的,“無妨,你繼續說。”
離商倒吸一口涼氣,他也沒有想到自家主子的心胸竟是如此寬廣,遇到此事還能穩坐高台。
“李側妃似乎在閨中時就已經對竟然芳心暗許了。”離商的聲音很小,他真的深怕下一秒顧沐陽會發脾氣。
誰料他家主子面上還是沒有異色,依舊鎮定自若。
難道主子病況太嚴重了,不能輕易發怒?離商在心裡暗暗忖度道。
顧沐陽催促道:“繼續啊。”
“李側妃早就對靖王芳心暗許了,來我們府中隻是、隻是……”
顧沐陽看離商一直婆婆媽媽的,便索性替他把話說了,“來我們府中隻是為了替顧逸飛鋪路。”
離商連連點頭,“确實是這樣。”
看到自家王爺如此鎮定,離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難道您早有所有料?”
“算是吧!”
*
凝香閣内,一片幽暗,四周阒靜無比。
李之樂一直站在閣樓的欄杆邊,她穿得還是比較單薄的,冷風直往她的體内鑽。
紅桃給她拿了一件狐皮鬥篷,“主子,您還是披上吧,外面風大,冷。”
她的眼神一直在四處張望。
“檀郎都還在受凍,我不冷,我要陪着檀郎。”
“小姐,已經醜時了,王爺他會來的,要不您進屋内等,屋内還是暖和些。”
李之樂搖頭,“不,我就站在這裡,等着檀郎回來。”
忽而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斷下落,一道熟悉的身影打在欄杆上。
李之樂轉身,眼淚頓時噴湧而出,摟住那人的腰,道:“檀郎,你回來了。”
顧逸飛的身子有些僵硬,“是,我回來了。”
在面對顧逸飛的時候,她總是心細如發,她一下子便摸到了那個被沈音刺破的傷口。
“檀郎,你受傷了?”
顧逸飛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連連把手從李之樂是手中抽,“隻是一點小傷罷了。”
李之樂又抓起顧逸飛的手,“檀郎,這怎麼會是小傷呢,快進屋,我給你上些藥。”
李之樂不停地催促道:“紅桃,快去拿藥。”
她拽着顧逸飛進了屋内,紅桃把藥膏也拿過來了。
“檀郎,我先給你擦一下傷口,可能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顧逸飛突然把手抽了出來,“不用了,這傷口不能破壞,我還要留着去找兇手。”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