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在心裡叫了好幾聲,小叮還是沒有動靜,她歎了一口氣,果然如她所料,它又在冬眠。
現在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她還是要靠自己。
“美人怎麼還不去?”
顧沐陽的聲音伴着冷風使勁的往她耳朵裡鑽,她低頭,斂下眸子,對着顧沐陽道:“還請王爺稍等,妾身這就去。”
她邁着碎步,慢悠悠地向前走,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不得不去堂屋給顧沐陽端茶。
但她這裡還有一點兒迷藥,要是顧沐陽向簾子那邊走去的話,她就立即把藥粉灑出去,暫時可以先把他迷暈。
剩下的事之後再說吧,先把當前的危機解除。
沈音又向前走了幾步,馬上她的手就要碰到茶壺了,還好顧沐陽現在還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她緊繃着神經,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壺,往杯子裡倒了些茶水,她一直在留意着顧沐陽的舉動,待茶倒好後,她立馬便把茶端到他的面前,“王爺,茶來了。”
“多謝美人。”
他把手伸到她的面前,如寒冰一般的手掌擦過她的手背,沈音的身子微微一震,她有些始料不及,端着茶杯的手不覺抖了抖,滾燙的茶水滴落在顧沐陽的手背上。
她連忙道歉:“王爺,抱歉。”
顧沐陽微微縮了縮手,把茶杯從她的手中接過來,“無妨。”
借着從堂屋滲透過來的微弱燭火,沈音看到顧沐陽的手背上有一個黃豆大小的水泡。
她倒吸一口涼氣,還好,他沒有發脾氣
這一定很痛,她的心也跟着揪了揪,說來這事也怪她。
對了,藥箱裡應該有治療燙傷的藥膏。
她對顧沐陽說道:“王爺,藥箱裡應該有燙傷膏,妾身去拿。”
“好。”
他的話剛落,沈音立馬拔腿就往堂屋 那邊跑去。
沈音一直留意着顧沐陽手背上的傷,這個時候倒是忘了顧逸飛還在内室。
不一會兒,她提着藥箱氣喘籲籲地跑來了。
“王爺,藥箱我拿來了。”
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她在藥箱裡翻了許久,終于找到了那瓶燙傷膏。
她輕擡杏眼,望向顧沐陽,“王爺,還請您把手伸出來。”
他看着那如同水晶般明亮、潔淨的眸子,不覺愣了神。
“王爺。”
沈音又叫了一句,他這才回籠思緒。
“哦!”
顧沐陽這才把燙傷的那隻手遞給她。
她打開瓶子後,也像顧沐陽給她塗藥那般,用食指指腹從藥瓶裡剜出一些藥膏,蓋到他的傷口上。
她方才烤了許久的火,原本冰涼的膏體在觸碰到她的手指的那一瞬,立即便變得溫熱了。
藥膏覆到手背上,滋潤,還帶着些許濡濕之感,片刻,藥膏便在手背上化開了,馥郁的芳香立即便蔓延至整個室内,藥膏一點一點滲入皮膚,他擡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适才皮膚上惹眼的紅意現在已經消退了不少。
給他上完藥後,沈音立馬松開他的手。
“王爺,藥上好了。”
顧沐陽點頭,臉頰是化不開的笑意,“多謝美人。”
她不覺緊了緊自己的拳頭,現在她的手怎麼燒得如此厲害,明明剛剛還不是這樣。
沈音瞥了一眼顧沐陽燙傷的那隻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連忙從手中掏出帕子,“王爺,把這個帕子包上吧,免得傷口生了凍瘡。”
“好。”
他正欲伸手去拿沈音給的帕子,她看到他的另一隻手上還端着茶,便又上前一步,把帕子蓋到了他的手上,“王爺,還是妾身來吧。”
“好。”
他又把手伸到她的面前。
顧沐陽此刻正側對着顧逸飛,他們的一舉一動,顧逸飛皆收至眼底。
顧逸飛緊緊攥住的拳頭又不覺緊了幾分,大拇指的指甲一直不斷摩擦着食指的側面,不一會兒,食指的側面就現出了幾個血淋淋的紅印子。
血滴順着指尖不斷向下滴落,發出細小的滴答聲。
不知怎麼的,他心中的那團焰火又旺了幾分。
目之所及都是顧沐陽同沈音親熱的場景,他不得不把眼睛閉上。
沈音吸了吸鼻子,空氣中怎麼有鮮血的味道。
怎麼回事?
她的頭又低了不少,目光緊緊在顧沐陽的手上搜尋,看樣子顧沐陽好像沒有受傷。
她又吸了吸鼻子,鮮血的味道又重了不少,她微微側轉身子,正好看見了藏匿在簾子後面的顧逸飛,她的心頓時一緊,她的餘光掃過地面,正好看見大滴大滴的血珠正不斷從他的手上滴落。
她微微擡眼,同顧逸飛對視了一眼,隻見他的面上盡了怒色,此刻正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着她和顧沐陽。
她的心一緊,立即低下頭。
顧逸飛這是什麼眼神,難道她又惹到了這尊大佛?
應該不會吧,方才她好像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按理說他不應該有這樣的臉色才對。
書中說顧沐陽同顧逸飛是天生的宿敵,莫非,顧逸飛恨透了顧沐陽?隻要一見到他,就想殺了他?
她不禁抖了抖肩膀,真可怕呀,她隻希望這兩兄弟内鬥的時候不要殃及她這個池魚就好了。
她一時愣了神,手上的力道不覺重了些。
顧沐陽‘嘶’了一聲。
她這才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