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早已不在乎謝棠诓她之事,謝棠現在又将她吃飯的寶貝送了回來,一時更是喜色洋溢。
謝棠掃過沈澈的時候,看見她臉上笑容燦爛,趁熱打鐵地委屈說道:“我原本想昨日出了結界就将她歸還于你……”
沈澈想起自己後面跟着晏華卿走了,頓覺自己頗有些對不起他,隻連聲說道:“無礙無礙,既然說清楚了,我自然不輕易計較。”
她伸手握住謝棠的手腕,眨巴眼睛,神情誠摯。“我還是要多謝你替我撿回來我的銅錢。”
見她像小魚似的乖乖上鈎,謝棠面上露出看似純粹的笑容。
沈澈自然看不清他眼底的狡黠,隻當他真心悔過,拿過銅錢還要一直同他道謝。
甚至在第二日,李容聲來找她時還要帶上謝棠。
李容聲本就覺得謝棠心術不正,看見他跟在沈澈身後更是滿心厭煩嫌惡,直接無視他。
“沈澈,師尊叫我帶你去六合殿。”他語氣懶洋洋的,極為熟稔的從沈澈懷裡接過白菜,逗弄起來。
沈澈聽罷大驚失色,登時站起身子,“你師尊不會要找我們算賬了吧!”李容聲眉頭緊皺,又把她按了回去。
“不會,那伏邪劍陣又不是我們合黎的,守着它隻是怕結界被破煞氣外露傷人罷了。”
他瞥了眼謝棠不屑地說道:“伏邪誰拿到就是誰的,我們合黎可沒有搶人東西的道理。”
見沈澈支支吾吾,李容聲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帶到身前,不耐道:“哎呀,走吧,相信我沒有事的。”
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沈澈打包票,沈澈偏過腦袋,臉頰被李容聲的手臂擠出肉肉。
她看向謝棠,問李容聲:“謝棠也去嗎?”
“當然要去,一起去。”李容聲低下頭朝沈澈眨眨眼睛,露出一口齊整的白牙。
幾人踏出院子時,李容聲正扇着扇子,突然回頭狠狠瞪着謝棠,厲聲喝道:“你不許作奸耍滑!”
謝棠目光冰冷,他看李容聲也着實讨厭得很,面上的寒意明顯。
沈澈連忙站在兩人中間,“不會不會,你就安心帶我們去吧,我們這回一定不作奸耍滑。”
李容聲微微揚起頭,輕哼一聲扭頭就走。沈澈長舒一口氣,牽過謝棠手腕就跟在李容聲身後。
越到山頂沈澈越覺合黎不光人連景都是一副仙氣飄飄的模樣。
成片的青松柏樹掩映着藏在其中的畫棟雕欄,彎檐像燕子般将飛欲飛,屋頂盡覆青瓦和青山融為一體。
隻是這樓梯好像見不到頭似的,往上看去半截掩在白霧中根本看不見哪裡才是個頭。
沈澈爬着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樓梯,雙腿像灌了鉛似的,膝蓋顫顫。
實在忍不住,她便問道:“喂,李容聲,還有多久才到啊,你也沒告訴我合黎這麼高啊。”
李容聲背對着她輕聲說:“快到了。”
“你都說第三次快到了!”沈澈内心憤懑,呼吸急促粗重,她喘了幾口氣問道:“我們就不能禦劍上去嗎?”
李容聲終于轉身,站在高她幾節的台階上朝她說道:“你忘了你上次是怎麼掉進水裡的了嗎?”
“你該好好修煉了,我都陪着你慢慢走了。”李容聲無奈道。
沈澈終于閉上了嘴巴,不再埋怨。隻是腰像要被折斷似的疼痛,她彎下身子,不期然,手臂被人拉住。
偏頭望去,原來是謝棠在拉扯她。她朝謝棠笑了笑任由汗珠從額頭滾落。
謝棠扶住她往上爬的時候,沈澈忽然感到慶幸,還好自己不是合黎的弟子,否則每天上下這樓梯都夠她這種懶人喝一壺了。
終于,台階的最上一層,一個巨大的紅色棂星門出現在她眼前,其上洋洋灑灑的用黑字寫着“陽和門”三個大字。
沈澈彎着腰連忙碎步跑到陽和門旁伸手撐住柱子休憩。
偏偏喘了幾口一擡頭,隻見兩排身着飄逸白衣的弟子身姿挺拔地靜靜伫立。
周圍靜谧神聖,沈澈心下一驚連呼吸都驟然停住。
弟子們各個面上神情肅穆莊嚴,頭發衣服一絲不苟,整個場地在動的除了他們三人,恐怕隻剩這些弟子被風吹動的衣袂了。
李容聲也收起了笑臉,神情嚴峻尊重,他朝沈澈示意往前走。
沈澈忙不疊跟着他向前,眼前是一片青瓦白牆,飛檐翹角,陽光透過雲霧映照着排列整齊的屋瓦。
檐角的風鈴閃爍着古樸的金芒,“六合殿”的巨大牌匾高高挂在殿門上。
沈澈心生敬畏,連腳步都不由自主的開始輕輕落地,生怕發出什麼聲響,惹了旁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