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嘴難道就能掩蓋這個事實嗎?你要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騙得你。”
太陰聲音蠱惑,“姽婳,你願意一直待在這裡嗎?就算等元殊真的放你出去,魔域還會在嗎?”
它像是能透過堅實的牆壁看清姽婳心中所想,“你與我結血契,我若背叛你,立刻爆體而亡。你好好想一想姽婳,這是一樁各取所需的買賣。”
血契,主仆之約。
魔紋在黑暗裡散着瑩潤奪目的紅光,侵入的魔氣似乎感應到姽婳心神不穩,隐隐露出擡頭之意。
姽婳伸手緊緊扣住手腕,下了力氣去搓動變了顔色的魔紋,她反複揉搓着,恨不得将血肉撕下。
魔氣漸漸消匿,姽婳忽然松了手,她想起來了元殊看向神珠柱時眼裡難以窺見的驚訝。
是啊,他都知道,隻不過一直粉飾太平罷了,仙魔本就有别,是她癡心妄想。
“若是污濁魔障之氣一直輸往魔域會如何。”她心裡知道答案,但總是忍不住再問一遍。
“魔族生來就帶魔紋,你們以為是象征,可那是詛咒,若是再繼續下去,隻怕生不見血肉,死不見魂靈。”
天獄安靜了很久,除了電鳴聲便再沒有其他聲音。
“以吾血肉為祭,締生靈之約。”一道聲音冷冷響起。血陣猛地在獄内展開,流轉着血光。
太陰的嘶吼聲瞬間傳遍整個天獄,它的血液彙成一道道線,穿破石壁,從天而至融進姽婳的陣法裡,形成飓風。
周圍落石落下的巨響逐漸消失,獄牢沉寂下來,姽婳等了很久。
黑暗裡,一雙血紅的獸瞳在她的眼前猛地睜開。
千年以來,長久安定的天獄此刻逐漸開裂,露出血色映在天際,波濤洶湧的魔氣瞬間暴漲漫開。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渾身漆黑鱗片,長着彎角的巨獸揮着翅膀高高地飛起,它脊背上趴着一個人。
其餘的兇獸逃的逃,作亂的作亂,姽婳隻想盡快離開。周圍的天兵天将早已攔在眼前,姽婳的魔紋蒙上了一層暗紅陰翳。
她不屑地看着眼前各個身懷仙骨的人,他們好像生來就不帶污濁,偏偏他們魔族要苟活在一角,日漸式微。
不等他們發話,姽婳率先對他們出手,壓抑許久的憤懑在此刻爆發,身上的魔氣終于突破了牢籠和她融為一體。
她落在雲上,在圍追堵截的天兵天将中殺出一條血路,卻在逃亡時,看到一道熟悉的銀光撒下來。
姽婳轉頭望去,一頭烏發在她眼前瘋狂地舞動着。她落在雲上,從下往上地看着那人,“元殊,我會斷了那根柱子,我不允許任何人毀了魔域。”
元殊面無表情地伸手,擋住想要上前的武神,“姽婳,”姽婳讨厭他這麼叫自己,“你是魔域之主,你所有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
他何曾用過這種語氣同姽婳說話,姽婳瞬間眼尾發紅,眼眶幹澀無比。
難道要她在不見天日的牢獄裡苦等,在他眼裡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不該她去想嗎?
“少廢話,吾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今天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别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姽婳同元殊對視,身體卻在不斷地往後退着,停頓幾瞬後,姽婳出手殺出血路。她瘋狂的朝太陰跑着,一聲哨聲響起,姽婳從雲端墜落,跟着太陰收攏翅膀,極速地從天上飛下。
太陰穩穩地接住她,趁着突破口打開急急逃離。蘊着巨大仙力的禁制突然攔在一人一獸面前。
身後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姽婳的禁制前,太陰速度不減,姽婳忙用法力護住心脈,大有憑血肉之軀強沖之意。
“元殊,你騙我。”
獨屬魔族夫妻的心神感知居然在此刻派上了用場。她眼瞳中似有詭異的赤色在躍動,元殊的眼睫猛地顫動幾下。
“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姽婳變本加厲地用哀怨的情緒染上元殊。
明明清楚眼前的人神色兇狠,周身魔氣圍繞,早已神志不清,卻在明白姽婳真的會強行沖破禁制後,下意識地收手将禁制撤下。
姽婳就這樣從他眼前閃過,她偏過頭,神色複雜地望了元殊一眼。兩人的目光短暫的交彙,身體的距離又快速地拉開,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