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記得韓穎?”
千銘言錯愕擡頭,他滿眼不可置信,他咽了口水,“過去我從未見過你。”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我隻是不想讓她傷心罷了。”他眼眶微紅,“穎兒為了嫁給你,受盡了苦,我又怎麼忍心拆散你們呢。”
當他知道韓穎嫁給千銘言的那刻,平生不喝酒的他第一次喝一整晚的酒,夜晚孤寂,他終是一個人度過。
“你可知,我視她如珍寶。”他珍惜着她的一些,“可是她不愛我。”
千銘言怔在原地,他擡眸打量着他。
“千銘言,我知,你愛這權力勝過一切,現在,我全部奪走,全當是還了她的情意。”他冷笑着聲,“還有,骨地,早也沒了你的勢力,它,将會你的噩夢。”
“但千銘言,你還欠她一條命。”
紀玹安落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如今,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一命償還一命,這很公平。
韓穎的公道,從來沒有公正過,千銘言,你所在乎的權力也從來不是你的,你隻是你父君的一顆棋子,我便看着你懷揣着這一點點希望,如何走向滅亡。
千銘言被押往骨地後,韓府雖不受牽連,但是盤根錯節,背後的柱子倒了,韓府在朝中的地位大幅度下跌。
韓婉從夢中驚醒,她輕輕擦拭掉額間的汗水,這是第幾次做噩夢了。
覺得喉嚨幹澀,她掀開被子,從床榻上下來,屋子裡黑漆漆一片,“啊!”不知是被屋内的何種家具所絆倒,她吃痛的叫出了聲。
“芨兒。”她喊道。
芨兒是她的貼身丫鬟,平日聰穎伶俐,貼心細緻,怎麼會這麼久還不見反應,她忍着疼痛,小心翼翼朝門口走起。
“妹妹,你還記得我嗎?”
“誰?”韓婉四處張望,良久不見回應,她歎息一聲,“許是噩夢做多了,都出現幻覺了。”
“妹妹。”
韓婉再次回過頭,還是不見其他的身影,她膽顫移開眼。
“妹妹。”
“啊!”韓婉跌在地面,眼前的韓穎身穿白衣,臉色白得可怕。
“把我臉還給我好不好?”
韓婉晃動着手,“不要,不要,你快走開啊。”
許是心中太多惡事壓抑,她幾乎忘了,這個世上是沒有鬼的,此刻的她隻知道逃竄,但奈何屋子裡昏暗,慌亂中,她撞到了頭,直接昏了過去。
千銘言站在屋檐之上,眸中冷漠。
翌日,韓府上下慌亂不已,不因其他,隻因韓婉瘋了。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韓婉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吓,韓夫人抱住她:“婉兒,婉兒,你怎麼了?我是母親啊。”
韓婉愣了愣,她推開了韓夫人,“我才沒有母親,我是韓穎,我有她的臉,我就是韓穎,韓穎有的我也有,韓穎是沒有母親的。”
她猛然抱住了頭:“不要打我,我錯了,我錯了。”
韓夫人惶恐不安:“醫師呢,快去找醫師。”
她緊緊抱住韓婉:“婉兒啊,你醒醒,醒醒。”
“刀呢?”韓婉擡頭,茫然看向韓夫人。
韓夫人不明所以,變出了一把刀,但是擔心她的狀況并沒有遞給韓婉。
韓婉鎮定了許多,繼續嘟囔道:“還有毒藥。”
韓夫人自然不明白,韓婉傻笑道:“我有,就在我的袖子裡。”
她抽出一個白瓶子,在韓夫人面前晃了晃,把其中的液體都倒在了韓夫人手中的小刀上,“都倒上,倒盡了才是好的。”
刹那間,她抓住了韓夫人手中的小刀,往自己臉上狠狠一滑,“婉兒!”
韓婉大笑不已,站起身來轉了個圈圈,片刻間,她昏倒在地上,嘴裡喃喃着“要還上,還上……”
自此,韓府多了一位毀了容顔的瘋子,整日瘋言瘋語,再沒了韓婉。
辰元殿——
“你來了。”君暮躺在榻上,眼眸微微張開。
“你真是一點一點也不像你父親。”月鈴歎了口氣,尋了個位置坐下。
“不,父君比我更殘忍。”
月鈴不願再提及此事,她轉而開口:“于你,千銘言是何存在?”
君暮臉上沒有任何神色,聲音低沉陰冷:“他,是棋子。”
月鈴早料到是這個結果:“你可曾想過,他想要的是你的位置。”
君暮阖上雙眸,單手撐在塌上,“庶子而已。”
月鈴:“那你為何在朝中給他如此大的權力?”此等權利,竟然可以大到與嫡子千澤瑾對抗。
君暮:“你可知玉石?”
月鈴:“你……”他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