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昭垂眸看着眼中帶有執意的徒弟。
“就算是想要變得強大,也不是尋死的理由。”
她以為雲徙出來隻是為了百煉成剛,塑刀槍水火不壞之身。
她扶住雲徙的胳膊,然後做出了個意料不到的舉動。
直接将他橫抱而起。
“師尊……”他一臉錯愕,頰生雙紅。
雖然雲朝昭個子不算特别高挑。是個看起來身形纖細,氣力弱小的女子,但她的名頭可是真武仙,不能僅拿外表來判斷。
她挑眉:“莫非你也拘泥所謂的男子顔面?”
說完往前邁出一步,本可縮地成寸直接來到洞府門口,她為了刻意捉弄徒兒,便一步一步地走,偏要把這很讓人倍感失顔的場面延長。
嗯,絕對沒有報複他嘲笑自己釣小魚這種事……
豈料他身體僵硬的尬了一會,就放松下來,将手臂主動勾住雲朝昭的肩膀,身體探向前。
墨黑色長發在雲朝昭的手背濕漉漉的移動,好像有爬行動物遊曳而過,泛着癢感。
他貼近耳邊說,聲音清脆悠揚,“不知徒兒可重,師尊抱着累是不累?”
“你這點重量,再來十個都沒問題。”雲朝昭氣定神閑地說。
她看着前方路,渾然不覺懷抱中少年眼中流露出的笑意。
等回到洞府。
她将雲徙放下才看他的臉。
奇也怪也,怎麼他的表情好像完全和想象中不一樣?反而帶有一絲意猶未盡的味道?
将身上衣物烘幹,門外雨聲逐漸停了。
天氣初霁,雲徙回路,一路上心情都甚好,等到了洞府果然看到一片狼藉。
洞府禁制遭了殃,大水淹沒一半。
門口桃花樹葉都被吹光,根子拔出一半傾倒而下,隻剩下光秃秃的樹杈。
他連忙上去查看,雖然受到很大摧折,不過到底還是活着的。
他松口氣,手掌按下,不惜靈力,注入樹身中,維持其存活。
把樹重新栽種,然後就要開始處理洞府内的雜物。他一進入,頓時哭笑不得,洞府禁制被風吹破,裡面藏身了不少動物,見了他立刻驚懼外竄。
屋子裡積水裡滿是哪裡吹來的雜亂樹葉,還有動物糞便,臭烘烘亂糟糟,簡直令人無從下手。
不過一夕之間,他整潔幹淨的洞府就成了野生洞穴。
不過他也不憤惱,卷起袖子一點點的收拾起來,直到收拾出破碎琉璃。
這本應該是個圓缸,裡面養着師尊當年送給他的魚,現在卻不翼而飛,莫不是落入了剛才那些動物誰的肚子。
他心情驟然糟糕下來。
次日,雲朝昭又見他臉色不好。
“昨日經曆暴雨,不如回去休息吧。”
“徒兒無礙,隻是……”他歎口氣,“師尊送我的魚不見了。”
“魚?”
雲朝昭這次沒有再犯上次的錯,“是胖哈魚?”
他輕輕點頭,“恐怕是被吃了。”
雲朝昭不由多看他幾眼,胖哈魚本命雲水魚,必須以至清至淨的水質才能養活,半點污水不能沾,是相當珍貴難養的物種,這麼多年在他手裡居然還活着。
“雲水魚是仙物,生厭污濁,不會落凡獸之口。恐怕是昨日暴雨,獸群闖入你府中,它不堪氣味,順着雨絲遊入雲間。”
今日天空多雲,一大片一大片,蔓延的無邊無際,要從何處尋找它去?
這對雲朝昭來說倒是不難,見他如此喜愛那條魚。她神識上掃九天,手上畫出一個圓圈,圓圈的那一頭是白茫茫的雲煙。她把手伸進去,捉了一條魚出來。
胖哈魚在她手裡不停掙紮,甚至應激的鼓脹起來,變成了粉紅氣球形狀,用以恐吓強大的敵人。
雲朝昭放手。
胖哈魚就在空中轉動,兩隻短小的魚鳍在空中拼命劃拉,簡直舞成了兩隻小風扇,想要逃離她的身邊。
雲朝昭對這一幕習以為常,她生來就不受任何生物的喜愛。
胖哈魚劃着短鳍回到了自己的飼主雲徙身邊。
雲徙雙手伸出,接住了它圓滾滾的身體。
“好了,我幫你找回來,不用失落了。”雲朝昭把手負在身後說道。
他看了看手裡的胖圓球,還有雲朝昭淡然的臉色,上前一步,“師尊要摸摸看嗎?”
“何必增驚于它。”
“我想……它也許并不是害怕。”他彎下腰,執起她的手,很輕的觸碰它。
雲朝昭以為它會吓跑,可是沒有,它是有一點往後挪退,抵在雲徙的胸膛,退無可退了。
她正要掙脫雲徙的手,粉胖色魚球球不知道是出于無望了,還是因自己有了靠山,而定了下來。
停在原地,不動彈了,呆呆地。
難不成是在裝死?
雲朝昭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圓滾滾的肚皮。
“噗突突……”
胖圓球突然就像是被戳洩了氣,口中朝雲朝昭吐出大量雲水之絲,
雲朝昭微微閉上眼,雲水絲清涼涼的,她面上灑着晶瑩透亮的水珠,被染得濕潤水靈靈。
胖哈魚恢複成了原本形狀,一尾銀梭流紅線,極為漂亮的小魚。
小魚在空中圍繞着她,自由自在的飛行,速度極其快,最後刹停,用身體很親昵地蹭過她臉上沾水的地方,又竄回了雲徙手上,兩隻魚鳍張得開開的,身體搖搖擺擺,像是喝醉,身上流線之紅愈發明顯鮮亮。
有種偷親一口就跑的感覺。
雲徙從沒見過胖哈魚露出這幅模樣,大抵獸性相通,他一眼就能明白,這是雲水魚間的求偶之姿。
“啪!”
他兩手一合,像是拍蚊子一樣把它拍在掌中。臉上不是高興的。
雲朝昭倒是覺得方才表演有趣,“你怎麼把它合起來了?”
“怕它繼續驚擾到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