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與小人的師父無關,求殿下饒了我師父?”
那個瘦高個的太監“砰砰砰”地磕起頭。趙瑜鈴看到了地上的血印子。
“别磕了”,幾乎是同時,趙瑜鈴的聲音和石浩仁的阻攔同時出現。
石浩仁拉住了他身旁的太監,紅着眼道:“與你無關,請殿下罰小人,是小人指使他去偷東西的。”
“師父,你胡說!”
“住口”,石浩仁給了瘦高個太監一巴掌,那人被打得暈頭轉向。
趙瑜鈴低垂下了眼簾。
趙瑜玥微微蹙眉,神情中透露着不耐。
石浩仁接着道:“是我逼他的,殿下罰小人吧。”
趙瑜玥正欲開口,趙瑜鈴死拽住了她的手,率先道:“為什麼偷東西?”
“為了替石姐姐看病!宮中有德行的禦醫都不願去冷宮的!隻能花錢!”
這個時候瘦高個的太監緩過來了,他的聲音不大,可趙瑜鈴卻覺得這聲音撕心裂肺的痛。
石浩仁低着頭,眼淚掉落在空中,掉在了塵土上,卻怎麼也不願和塵土混在融在一起。
“皇姊,我的宮中缺人,等皇姊罰完他們,可否讓他們來我的宮中任職。”
趙瑜鈴抓住趙瑜玥的手,懇切地看着她。趙瑜玥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道:
“好,聽皇妹的,二人各打十大闆,之後去淳樂公主寝宮任職。”
石浩仁和瘦高的太監,均齊齊朝趙瑜玥與趙瑜鈴磕頭謝恩。
而後,二人被宮人們壓走受罰,此時陽光正好,暖洋洋地帶走了牆角的積雪。
趙瑜鈴拉着趙瑜玥回到了寝殿裡,邊走邊道:“今日,多謝皇姊了,這被小太監喚做師父的,與我打過幾次照面,說來也是緣分,今日就想着留在自己身邊。”
“原是如此,此事是小事,今日就留在皇姊寝宮用膳吧。”
“是,皇姊。”
……
天幕拉長了落日的影,是火鳳凰的影,這影憊懶地撲扇着翅膀歸家。
“蘭兒,你似乎知道今日兩個太監的事情。”
趙瑜鈴慢悠悠地朝自己寝宮方向走着,她扭頭看着崔蘭兒,火紅的落日印紅了她的臉,有着微醺醉意,眼睛卻亮閃閃的,更襯嬌俏明媚。
崔蘭兒點點頭,道:“今日他們提及的石姐姐,就是先皇後昔日的貼身婢女,她曾對奴婢多有照拂,奴婢今日才在宮人的議論聲裡知曉,石公公就是石姐姐的兄長。”
趙瑜鈴垂下眼簾,掩住了眸子裡的光,緩緩道:“本宮的母後……原來是這樣。”
而後一路無言,衆人的腳步聲在石闆路上沙沙作響。趙瑜鈴一正恍惚,仿若看到了那位總是溫柔地給她唱曲子,哄她睡覺的女子。
她總是輕柔柔地抱着自己,那時候,她是除了自己的母後,趙瑜鈴最親近的女子,她喚女子:“婉兒姑姑”,她的母妃喚她:“秋婉”。
直到現在,趙瑜鈴才知曉了她的全部名字——石秋婉。
待近了寝宮門口,趙瑜鈴聽“嗚哇!”一聲,她一激靈,看到了寝宮樹後突然竄出來的趙瑾年。
“鈴兒,為兄大老遠就看到你了,想給你一個驚喜……隻是你看起來面色不太好,為兄是不是真的吓到你了?”
趙瑜鈴搖搖頭,“沒有,哥哥多慮了,我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什麼往事……”
趙瑾年還未說完,寝宮内的宮人聽到動靜,魚貫而出。
“殿下,您回來啦!”
“殿下,咱們寝宮怎麼多了兩個人。”
“還有三皇子殿下!”
“參見三皇子殿下!”
“……”
趙瑾年似是沒想到他妹妹的宮人如此沒規矩,顯然有些怔愣。
趙瑜鈴看着這些她管不住的一衆宮人們,微微别開臉去。
“主子都在,你們全都安靜!”
崔蘭兒上前制止了他們,宮人們終于安靜了。
趙瑾年這個時候,悄聲吩咐随身太監,太監領命繞道了樹後,費力搬起來一個箱子。而後随着衆人一同進了風響閣。
走進院子,院中赫然跪着兩個人,正是石浩仁和他的徒弟。
趙瑜鈴還未發話,她的兄長就上前幾步,圍着他們轉了起來。
“大石頭?”趙瑾年看向了趙瑜鈴,疑惑道:“鈴兒?他們不是直殿監的?如何跪在此處?”
趙瑜鈴走上前,“他們現在風響閣的人了。”随後對着二人道:“你們快起來,不必跪着。”
石浩仁卻不起,按着旁邊太監的頭,對着趙瑜鈴磕頭:“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奴才……”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趙瑾年打斷了他的話,并不由分說地拉起了他們二人,看向了趙瑜鈴,面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