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後喝完羹湯,覺得困乏,石秋婉就服侍她睡下了。先皇後本就體弱,常年病着,嗜睡是尋常事。
石秋婉守在先皇後身邊伴她入睡,可是先皇後呼氣突然越來越急促,最後竟然吐出來一大口血,石秋婉連忙慌張地朝外喊人。
先皇後悠悠轉醒,羸弱的手握着石秋婉的手腕。石秋婉現如今仍記得先皇後對她說的,“秋婉,我怕是要不行了,你喚鈴兒來……”
當時皇帝禦駕親征,與方國交戰,不在宮中。待喚來了趙瑜鈴,石秋婉便焦急地去尋禦醫,可不知為何禦醫紛紛推脫。
在她不知所措時,一個新晉的小太醫悄悄找到她。他說是太醫令的命令,不讓太醫們去看先皇後,不過自己身為醫者,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石秋婉感激涕零,帶他去了先皇後寝宮。可彼時,先皇後已然氣絕身亡,趙瑜鈴伏在塌前哭得撕心裂肺。
在石秋婉也不住落淚時,小太醫悄聲對她道:“皇後娘娘是被毒死的。”
後宮唯有貴妃主持大局,得知此事後,石秋婉震驚之餘,連忙去尋貴妃。可貴妃對于先皇後一死毫不上心,她連貴妃的面都沒見到。
她又去尋平時與先皇後關系極好的德妃,可德妃也是閉門不見。
就在她又去尋貴妃的某一日,她發現貴妃寝宮的宮女們都神色惶惶。在她的百般套問下,居然得知,貴妃帶着二皇子失蹤了。
就在那一日,淑妃在以賢妃為首妃子們的簇擁下,以及暫時替皇帝代政的左相支持下,把控了後宮。她将知曉貴妃失蹤的宮人們通通處死,并且封鎖了消息。
不知情的宮人們内心惶惶,生怕下一個被殺的就是自己。
而對于先皇後的事情,淑妃卻是下令盡快下葬,更不聽石秋婉任何辯駁。情急之下,石秋婉将先皇後的遺體藏了起來。在宮人們的嚴刑拷打之下,什麼也不說,病根就是在那時候落下的。
終于,石秋婉捱到了皇帝歸來。皇帝歸來後,石秋婉告知了皇帝全部事情。
雖是護主心切,但她私藏先皇後遺體是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帝将她打入了掖庭。
可皇帝明明知曉了真相,仍是對外宣稱先皇後是病逝。
後面的事情趙瑜鈴也知曉,皇帝對外宣稱宮中遭遇刺客,貴妃被殺害,二皇子被擄走。
石秋婉養好了傷,就去查與當年一事相關的所有人。她發現這偌大的宮中,除了自己與先皇後被毒殺有關聯,其餘的人仿佛人間蒸發,太醫院的人通通被換了,當初的小太醫也不知所蹤。
思慮間,她認為淑妃或許有問題,因為她一直要求立即下葬皇後。于是她常常偷溜離開掖庭,去打探淑妃的消息。
可是沒過多久,淑妃與賢妃相繼病逝,
而失蹤的二皇子被皇帝親自尋回,二皇子回來後,本是張揚的性格變得沉悶,貴妃仍是不知所蹤。
這個秘密,石秋婉藏了許多年,現在終于說出口了,說罷,她眼中的光亮漸漸熄滅,陷入了長眠。
“查出當年之事”,是石秋婉說得最後一句話,現在也是趙瑜鈴的執念。
縱觀當時,疑點最終的便是貴妃,會是她毒殺了自己的母後嗎?那麼她是否還在這世上?若在,那她是否在宮外?思及此,内心更加煩亂,趙瑜鈴微微握緊了拳頭。
這時,崔蘭兒輕輕撫過趙瑜鈴的手背,将幾個繩線塞在了她手裡,趙瑜鈴疑惑地擡頭看着她。
“這是奴婢自作主張讓宮女替殿下拿來的,殿下試試嘛,奴婢聽聞編織盤長結可以凝神靜氣,殿下快試試這是不是真的。”
趙瑜鈴終是拗不過崔蘭兒,拿起了繩線依着女傅所教的開始編織。
漸漸的,自己居然真的心中甯靜不少。剛想誇獎崔蘭兒幾句,就聽得外面宮人通報:“三皇子駕到。”
還未把手中的繩線收起來,趙瑾年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鈴兒,你在幹什麼?诶……怎麼好端端地編這個……這個是……你要送給方逸的!”
“哥哥!你别胡說,我什麼時候說要送給他了!”說到這裡,趙瑜鈴猛的想起上次禦花園與方逸花園一見,其所言之語。
她覺得有必要和自己哥哥好好說道,于是屏退了所有宮人。
“也是,這個樣子送不出手的。”趙瑾年拿起趙瑜鈴編織的繩結細細端詳。
趙瑜鈴氣惱,一把奪過繩結,對趙瑾年道:“哥哥,你以後不要給方逸瞎說,他居然以為我喜歡他!還好我解釋清楚了。”
“不喜歡嗎?可是容與……”趙瑾年開始自說自話,趙瑜鈴剛想湊近去聽聽,結果趙瑾年一拍突然桌子,她被吓得微微後退幾步。
“對了,鈴兒,為兄來尋你是來講今日發生的趣事。”
“可是……”
“你聽為兄給你講……”
趙瑜鈴所說,趙瑾年現在是徹底聽不到了,因為他沉浸在自己所講之中。無奈之下,趙瑜鈴隻能聽聽究竟是什麼趣事。
原是今日皇子們上課,忽然聽得外面的打鬥聲,太傅囑咐皇子們待在殿内,自己尋聲出門去看。
這個時候,三皇子不顧太傅的的囑托,硬拉着徐容與跑了出去,看着面前扭打在一起的二人,以及紛紛勸阻的侍衛,趙瑾年突然扭頭。
徐容與正想攔住他,可趙瑾年已經對着殿内嬉笑着大聲喊道:“方逸!你的侍衛打架了!”
太傅聞言轉身,正欲斥責他,忽然聽得一聲:“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