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沒搭理安德魯的挑釁，反而說：“我手頭這個案子，倒是有幾條線索有料，又涉經濟案又涉黃賭案，至于最終是報給三處，還是你們四處……我還沒有考慮好。”

安德魯一聽這個，心裡不免癢癢起來。近幾年，三處仰仗二處給的線索，已經破了不少大案要案，有幾個甚至入選年度《經典案例分析》。

要立功，還是要報仇，這對此刻的安德魯來說，确實是個問題。

“我再說一遍，她身體狀況不太好，你最好早下決斷。”孟川語氣逐漸加重，不像求人，反而像威脅。

電光火石間，安德魯決定大局為重：“瞧你這急性子……說吧，人什麼特征？”

決斷後的安德魯對孟川翻了個白眼，轉身向外走去，路過那幾個廢柴手下時，還不忘恨鐵不成鋼地止步一歎。

孟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喜歡低着頭，黑頭發，穿着我外套。”

他和孟川這種身高，稍微加快步伐就會顯得路程很短，很快二人就來到樓上東邊第二間包廂。

安德魯回頭給了孟川一個眼神，示意他在門口等着，便自行進去。

包廂内三個女人都被手铐反拷着，按照要求分别蹲在三個牆角。其中兩個滾刀肉般滿臉寫着無所謂，一看都是夜店老油條。另外一個黑發女人，穿着男人外套低着頭癱坐在地上。

安德魯一個眼色，包廂内負責看守的兩個手下就把兩個老油條帶走，房間内獨留安德魯和黑發女。

安德魯蹲下身，對着黑發女說：“擡起頭來。”

對方沒有動彈。

“認識安全司的人嗎？”

對方聞言緩緩擡起了頭，不僅頭發黑，眼睛也是少見的純黑，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确實是個病秧子。

“問你話呢。”

對方微微點頭，算是對剛才問題的回答。

“認識安全司的誰？”

“孟川。”聲音很輕。

“他說你是他女朋友？”

對方盯着他的眼睛，神容清冷，既沒有夜店女人常見的市儈，也沒有浸淫酒色的污濁，她停頓幾秒才回：“不是女朋友，是特聘顧問。”

“你平時就在這裡賣嗎？”

對方又盯着他眼睛，半晌才說：“是孟川帶我來的。再說，你見過穿這麼多出來賣的嗎？”聲音很輕，但沒有廢話。

安德魯上下打量一圈，問：“不是，你又穿他衣服，又跟他來這種地方，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系？”

“剛說了，特聘顧問。”

“據我所知，我司沒給你報酬，不然不能連個手續都沒有。”

“孟川付過了。”

靠，這關系能清白？！

安德魯試圖套話：“那說說你現在在幫我司查什麼吧，哦，這是常規問話，對上了馬上就能放你走。”

“三起命案都跟這個地方有關，其餘的無可奉告。”對方冷冷地答。

要不是突擊行動，安德魯真懷疑這倆人串供。

正當安德魯想繼續套話時，咚咚咚——外面有人不耐煩地敲了幾下門。

看着眼前這人病恹恹的神态，想想唾手可得的立功線索，安德魯微微遲疑，最終決定放人。

他剛把門打開，孟川一個箭步就蹿了進來，他迅速蹲在“嫌疑人”身前，從那人外套口袋裡摸出糖連剝兩顆喂好，然後掏出手铐鑰匙——安全司手铐都一個型号，一秒打開手铐并關切地問：“沒事吧？”

孟川全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嫌疑人”輕輕搖頭以示無礙，孟川馬上一手摟住她的肩膀，一手抄住她的膝彎，看樣子想打橫抱起。

“我自己來。”

孟川動作止住，充分尊重對方意願，颔首說：“好。”

孟川雙臂轉為微微張開，全程小心護着，直到對方晃晃悠悠扶着牆站直。

“走吧。”孟川的聲音簡直溫柔，一點沒有剛才跟安德魯兇神惡煞的樣子。

黑發女可能過于虛弱，剛邁步就一個趔趄，穩穩“摔”在孟川迅速上前半步的懷裡。

孟川順勢扶住——更準确地說，是摟着——她的肩頭，兩人就用這麼個暧昧的姿勢漸漸走遠。

望着二人的背影，安德魯身旁一個小弟走上前來，說：“老大，趕緊拍個照，這下小櫻司官就死心了。”

“怎麼，你也覺得他們兩個不清白？”

說着，安德魯掏出了手機，咔嚓一聲，被定格的孟川正偏過頭看着自己懷中的女人，完美帥氣的側臉弧線自不必說，重點是眼神充滿愛憐和關切——不是司官對顧問或線人的愛憐和關切，而是24K男人對女人的愛憐和關切。

小弟答道：“啧，怎麼看都沒有炮友清白，這倆要不是男女朋友才有鬼呢！”

大概是常年掃黃落下的職業病吧，四處對“清白”的理解确實偏離主流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