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像是要彌補自己工作失職一般,主動提出補救辦法:“雖然這人戴了口罩,但是眼睛眉骨是露出來的,我馬上去做人臉排查,肯定能縮小範圍。”
孟川擡手制止,說:“不用了,昨晚我已經查過了。人臉識别勉強匹配得上的幾位,要麼人不在靈台,要麼有其他監控資料作證,都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雲柔SPA。我猜,這人上半截臉做過物理修飾,應該是特意貼過膠片或者整過容。”
卷毛屢遭挫敗,有些氣急敗壞,他胡噜了一把滿腦袋的亂卷,感慨道:“我靠,這回這對手可以啊,相當老練,一點漏洞都沒有。”
孟川哼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這世道,有能人不意外。可讓我意外的是,為什麼這位大能人會盯上李曉欣?一個沒錢沒背景,姿色相當平庸的坐台小姐,這麼大費周章,圖的是她什麼呢?”
會議室一片安靜,是啊,圖什麼呢。
許久,孟川起身走向會議室前方的白闆,拿起白闆筆唰唰寫下了“李曉欣”三個字,筆迹放飛且潦草,然後又在下方并排寫下同樣放飛且潦草的“譚二”和“羅濱”,三個名字組成了個三角形,李曉欣居上。
孟川先是劃了個箭頭,由李曉欣指向譚二,說:“李曉欣接待過譚二。”
然後他又劃了箭頭,由李曉欣指向羅濱,又說:“李曉欣也接待過羅濱。”
随後,他用一條虛線連接了譚二和羅濱,說:“目前看,這倆人倒是沒有什麼直接關系,唯一顯性的關系就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說完,孟川冷笑一聲,像是無奈般自嘲似的。
會議室再次陷入沉寂,所有人都盯着白闆上這張并不複雜的人物關系圖。
“一定有什麼被忽略了。”孟川喃喃說。
“冷随。”何念冷不丁抛出兩個字。
卷毛當即提出不同意見:“冷随任何不正常的表現都沒有,而且所有不在場證明都非常完美。”
何念:“白闆上總共三個人,他跟其中兩個都有關系。”
卷毛:“他跟李曉欣沒有關系,或許李曉欣确實特意勾引過他,事實表示羅濱對她壓根沒有興趣。而且我們也查了,羅濱跟了冷随很多年,一直沒什麼矛盾……何顧問,盲目猜測隻會增加幹擾項,該排除的就該果斷排除。”
孟川神色凝重盯着白闆,一言不發。
考慮良久後,他把冷随的名字,寫到了李曉欣的正下方,這時,四個名字呈菱形分布。
随即,孟川畫了個虛線箭頭,從李曉欣指向冷随:“李曉欣曾刻意裝扮,試圖勾引冷随,隻不過沒被挑中。這一點,無論是那個絲絲,還是監控記錄都可以說明。”
接着,他又從羅濱畫了一條實線箭頭指向冷随:“羅濱的老闆是冷随,這兩位倒是老熟人了。”
這時,白闆上的菱形,隻差最後一條邊——譚二和冷随之間。
孟川眉頭微蹙,喃喃發問:“彪子之前查過,譚二和冷随沒有被攝像頭拍到過同框。不過這也不能排除其中一人上了遮臉套裝,就跟離家出走的李曉欣一樣。難道說,他們兩個有什麼隐藏的關系,隻是我們目前還不知道?”
寂靜再次鋪滿整個會議室,窗外春光正好,綠意盎然,可那明媚的陽光似乎無法穿透會議室此刻的陰霾。
許久,何念的聲音響起:“我記得,你們審過譚二的一個同鄉,那人說譚二提過自己在一個什麼珠寶公司上班?”
孟川點頭,說:“嗯,靈台能查得着的珠寶公司都查了一圈,沒什麼進展,倒是給隔壁三處送了個大案。”
何念:“會不會譚二說的就是‘翡冷翠’?隻不過他同鄉隻聽出了‘翡翠’,所以認為是個珠寶公司?其實,如果沒人告訴我翡冷翠的營業範疇,我絕對不會想到‘翡冷翠’是家餐飲公司的名字。”
孟川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閃,随後在譚二的名字旁寫下了白闆上的第五個名字——蓋斯。
孟川轉過身,問:“彪子,我記得之前查那個蓋斯,他日常就是在給餐飲企業送菜?”停頓半秒,孟川加重了語氣:“是給翡冷翠送菜嗎?”
武彪一推眼鏡,馬上開始敲鍵盤:“川哥,稍等。”
不過幾秒,武彪便擡頭給出了答複:“川哥,當時的調查報告留了蓋斯生前幾家送菜的幾家餐廳,是家連鎖店,我查過了,都是‘翡冷翠’旗下。”
孟川轉向白闆,視線落在“冷随”二字上,目光漸沉。
“這個翡冷翠,有點意思。”他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