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域低頭,和她距離拉近,“别看。”
姜可猛地側開眼,四下氣息嘈雜,但沈域在她旁邊,這會她的鼻息間都是熟悉的,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
她小聲喃囔,“他看起來有點嚴重,沒事吧。”
沈域稍微眯了眯眼,如果不是姜可在這,他……
舌尖頂了頂齒根,這才轉頭看向旁邊期期艾艾等着的程虎,程虎立馬了然,半彎着腰笑得讨好,“域哥,我先讓他去醫院包一下?”
沈域不常來這,但第一次來堂哥就對所有人耳提面命過,這些俱樂部的台柱子都是搖錢樹,客氣對待,别招惹,即便在酒吧裡鬧事,隻要不是過分的請求都可以滿足,拿不準的請示他。
程虎是漫荷的‘保镖’,在漫荷這邊鎮了好幾年的場子,沈域去年過後風頭大盛也越發難請,來打一次堂哥能掙不少,他也能跟着拿點額外獎金。
所以這人堂哥都隻有哄着供着。
畢竟誰也不會和财神爺過不去。
沈域隻是性子獨,但卻不麻煩,他答應的比賽少,但從不缺席,比賽之前來,打完就走,不會比賽之後在酒吧酗酒、鬧事或者肆無忌憚。
私下也不接觸不收禮,所以沈域在整個圈子裡都是排得上名的好相處的财神爺。
這還是第一次,在漫荷‘發脾氣’。
程虎吞了口口水,要死,怎麼這麼巧,這要是影響了和沈域的關系,堂哥肯定罵死他。
程虎想到這,也不看地上冷汗簌簌的人。
這會小姑娘揪着沈域的衣角,沈域和她沒有其他肢體接觸,但就是能清楚的知道,沈域在意的要死。
比在意俱樂部的所有人、擂台對手、比賽結果更甚的在意。
他讨好的和姜可解釋方才的情況,“嫂子,誤會,一樓人雜,上樓我給嫂子賠罪……”
姜可這才注意到他的稱呼,原本緊張吓得煞白的臉,猛地從脖頸紅到耳朵,在光線昏暗的場景裡整個人都泛着層朦胧的紅。
擺手、緊張、結頓,“不是、不是。”
沈域側頭,居高臨下,有點隽倦的懶散,“别逗她。”
是該直接說是妹妹的,但,程虎一個外人,沒必要解釋。
他指尖朝地上的人輕揚了一下示意,“隻有骨折。”
程虎這才笑呵呵的朝沈域彎腰,“好的域哥。”
說完才扭頭招呼後面杵着的幾個彪形大漢,“帶小楊去醫院。”
過來幾個人,先跟沈域打招呼問好,這才蹲下幫小楊固定着手腕,撐着他起身。
小楊疼得額角都是汗,“域哥,您别介意,我就是單純吓唬,我跟着虎哥在程總這混口飯吃,不會自己砸自己的飯碗。”
沈域沒接話,小楊繼續跟兩個小姑娘道歉,他們在外面嘴沒個把門的,但關鍵時刻腦子分得清輕重緩急。
這會也不敢亂稱呼,老老實實開口,“二位女士,對不住,是我不對,今晚二位盡管消費,我買單,有什麼需求盡管找虎哥提。”
程虎站在側邊,小心睨沈域的臉色,沈域沒什麼反應,視線落在姜可身上。
她整個人都透着層嫣紅的粉,而且因為羞怯,眸光在昏暗中像是灑上了碎星的湖面,粼粼璨曳。
姜可和陳嘉怡湊近,就放開了揪着沈域的衣擺。
沈域視線掃了一眼,嚴斂的眉峰動了動,身體稍微往她靠了些。
兩個小姑娘哪見過這陣仗,也受不住這麼多人圍着讨好的道歉,立馬擺手,“沒事沒事,你快去醫院吧。”
他那個手看起來是真的很嚴重。
對方又再次抱歉和道謝,這才在程虎的交代下由其他人扶着從後門出去。
程虎要帶他們上去二樓VIP包廂。
沈域掃了下前面大廳的烏煙瘴氣,難得蹙眉按了按眉心的川字紋,側頭和她溫聲緩言,“下面太吵了,上去坐?”
姜可點點頭,“好。”
她今晚是來找沈域的。
軍訓過後,她和他快半個月沒見,知道沈域今晚在這有娛樂賽,和室友陳嘉怡一起相互壯膽就摸着過來了。
結果到了門口兩個人才開始畏縮,她們兩哪來過這地方,再加上今晚沈域的娛樂賽開了注水,人又多又雜。
兩個人在外面街道徘徊了好久,到底還是好奇戰勝了害怕,進了漫荷。
結果沒想到裡面的人比外面還多,今晚大廳卡座都全滿了,吧台邊人挨人,她兩又沒提前預約,連個位置都沒有。
姜可沒辦法,隻能臨時找沈域。
沈域在後面布置出來的更衣室,急急忙忙出來,她也和陳嘉怡在往裡面竄。
因為這會比賽還沒開始,大廳一直蹦着,吵得人頭蓋骨都要翻起來一樣的喧嚣。
結果沒想到她和陳嘉怡到半路就看見了一出“強迫工作人員喝酒”的戲碼。
之後就有了方才的場面。
跟着程虎,前頭還有四個彪形大漢開道,雖然周圍依舊很嘈雜人很多,但是行走的道是空出來了。
路過吧台,沈域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陳嘉怡一瓶,手裡的擰開才遞給姜可。
姜可接過條件反射先喝了一口。
陳嘉怡就偷笑。
漫荷很大,二樓自有乾坤,到了二樓的VIP包間區,一樓的嘈雜吵鬧就被隔音材料拉得遙遠,空間安靜下來。
沈域和程虎在前,程虎在找話題和拐彎抹角贊揚,試圖寒暄拉近關系。
沈域隻是偶爾應一聲,表示聽見了,但沒任何情緒起伏。
姜可和陳嘉怡跟在後面,前面的沈域太高,燈光落下他的影子把她整個人籠得嚴嚴實實。
視線有點暗,但姜可一直怦怦跳的心髒終于安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