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起去闵行做義工,然後呢?”
周六下午,許翩約她出來吃艮上的舒芙蕾,聽到這裡,連聲催促下文。
“然後他送我回家,下車之前,親了我一下。”
“可喜可賀!date這麼久終于有進展了。”許翩露出類似老母親的欣慰神情,“下次帶他出來一起吃飯啊,姐們幫你把把關。”
“我們沒有在一起。”
林霜羽握着甜品勺,好半天,終于說出口:“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覺得單戀一個人這麼久很丢臉,而且他也不在中國,所以沒必要提。”
許翩努力消化:“他不是中國人?”
“他是東京大學的學生,中日混血,我那年去日本旅行的時候認識的。”
林霜羽喝了口檸檬水,吸管咬得有點扁,繼續往下說,“當時他正好冬休み,我們算是陰差陽錯地成了半個搭子吧,我幫他擋桃花,他陪我玩。我還跟他一起去二世谷刷過粉雪,之前一直想去的,但是滑雪水平一般,不太敢。後來你問我膝蓋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就是在雪場摔的。很奇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做……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也可以這麼喜歡一個人。或許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種人生的可能。”
許翩聽到這裡,恍然大悟:“這就是你一直不舍得回來的原因?”
“從一周變成半個月,從半個月變成一個月,原來是被狐狸精勾住了。要不是每次視頻你狀态都很好,我還以為你那會兒失戀想不開。”
林霜羽沒忍住笑了:“我在你心裡有那麼脆弱嗎?”
“沒,你心理素質一直是戰士級别的。”
許翩往舒芙蕾上倒了兩滴蜂蜜,“你喜歡他,然後呢?”
“……我跟他睡了。”停頓片刻,她補充,“不止一次。”
“幻滅了?”
她沉默幾秒:“更喜歡了。”
許翩無比同情:“那你完了。”
“可是隻有我喜歡也沒用。”
“什麼意思,單相思?”許翩震驚,“長什麼樣啊就敢看不上你,是出門之前忘記照鏡子了嗎?”
“其實你也見過的,”林霜羽向她描述,“就是上次在Echo酒吧門口碰到的那個……國際友人。他不想理人的時候就會假裝自己聽不懂中文。”
許翩顯然一秒記起了那張渣男天菜臉,被果汁嗆得直咳嗽,半晌才開口:“咳,那個,其實江醫生也挺好的,不僅長得帥,人夫感還很重,一看就很有責任心,适合結婚過日子。”
“至于你喜歡的那個,”許翩客觀評價,“感覺會在女人堆裡打滾一輩子啊。”
林霜羽咽下口中的藍莓奶油,輕聲說:“是吧。”
況且再過半個月,他就要回日本了。
見一面少一面。
回到家差不多是晚上八點。
林霜羽抽空做了個大掃除,把陳夢宵送她的那隻Chanel黑金方胖子放進衣櫃,整理毛氈闆的時候,從夾層裡摸出來一張softbank電話卡。
是她落地成田機場之後辦的,在日本的那一個月,通話記錄幾乎被陳夢宵占了一半。從東京到北海道,從鐮倉到劄幌……最後,能夠記錄這些回憶的載體變成這張小小的,輕若無物的電話卡,走到哪裡都丢不下。
電視上在播一檔下飯綜藝,微信群震個沒完,是老闆在跟大家商量下周的團建活動内容,@她好幾遍,林霜羽終于冒泡:「射箭/羽毛球/室内攀岩我都ok,但是周日團建跟加班有什麼區别。」
老闆對此毫無愧疚:「周末就該出來活動活動,小姑娘不要總是窩在家裡睡懶覺好伐,人都要睡傻掉了。」
不記得第幾次反抗失敗,林霜羽敷衍道:「嗯嗯,好的。」
放下手機,她拉開茶幾抽屜,從裡面摸出那條黑曜石克羅心手鍊。
是陳夢宵上次拿來逗Miki玩的,結果落在她家了。她隔天下班回來,Miki正躺在沙發上抱着那條亮晶晶的手鍊啃來咬去,看得她膽戰心驚。畢竟這一款在官網早就停産了。
再次拿起手機,她點進那個置頂頭像:「你的手鍊落在我家了。」
不知道陳夢宵在幹嘛,消息回得還算快:「原來在你那裡啊」
林霜羽謹慎道:「嗯,差點被Miki咬壞,我幫你收起來了,什麼時候來取?」
陳夢宵戳穿她的潛台詞:「想我?」
手指懸停幾秒,還沒想好要不要承認,他又問:「還是想做」
臉頰輕微發熱,林霜羽抿唇,最後還是引用了上一條,問他:「我說是你就會來嗎?」
かわいい:「不知道,試一下?」
她:「想你」
かわいい:「你什麼時候有空」
短暫的考慮過後,她說:「周三晚上、周五晚上、或者周六,都可以。」
因為不确定他什麼時候有空,所以盡可能地多提供了幾個選項。
かわいい:「這是多選題吧」
指尖停在屏幕邊緣,突兀地麻了一下,像觸電。
少頃,林霜羽回複:「可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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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最近氣溫驟降,Miki這幾天一直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周三晚上,林霜羽上完夜班回家,在進門的地闆上發現一灘嘔吐物,而Miki正可憐兮兮地蹲在貓爬架上看她。
實在擔心,她連外套都沒脫,打開微信,點進江照的微信頭像,給他發了一段語音,大緻闡述Miki的情況,又問:“江醫生,你今天值班嗎?我有點不放心,想帶Miki過去看一下。”
等她把Miki塞進貓包,重新穿鞋出門,站在街邊等網約車時,收到了江照的回複:「在,不用挂号,直接來診室找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