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時添臉上的驚訝神情,鄭滢輕挑眉梢:“怎麼,我和我姐長得不像嗎?”
見鄭滢這樣笑着反問,時添在腦海中做了下對比,才發現這對姐妹的五官确實很相像,隻是由于年齡的差距和發型上的不同,導緻他上一次見到鄭滢的時候沒有發現這點。
他記得鄭滢給自己的名片上寫着,她是市内一所工科大學的助理教授。除此之外,還是周斯複哥哥的妻子,也就是周斯複的嫂子。
這麼說,鄭潞姐以前是他的房東,而鄭姐的妹妹又嫁給了周斯複他哥。
既然鄭潞在這裡,那昨晚的那個人,不會真的是……?
……不對。
當初在餐廳遇到周斯複的時候,因為喝了酒腦子有點暈,他并沒有太留意到一些細節。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處處都透着詭異。
他初中就認識姓周的了,兩人從十八歲開始交往了整整四年,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有個哥哥?
察覺到時添眼中流露出的困惑,鄭滢忍不住開口問:“小時,怎麼了?”
“滢姐,昨晚是周斯複把我送來這裡的?”
“對啊。”鄭滢示意他先吃早飯,别放涼了,“斯複昨晚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開門。我開門後才看到他扶着你站在大雨裡。他說你胃病犯了,讓我先扶你進來躺着,他去醫院給你開幾盒以前常吃的藥。”
聽到鄭滢複述了一遍昨晚的情況,時添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
過了一會,他神色如常地繼續道:“我還以為一直是鄭潞姐住在這裡。”
鄭滢搖了搖頭:“我姐她好幾年前就不住這了,我也是前不久才搬進來。”
“原來斯複還沒告訴你,”她笑着說,“我前段時間在和我前夫打離婚官司,鬧得挺不愉快的。為了争奪羊羊的撫養權,我把國外的房子車子都給了他,帶着羊羊回了國。因為暫時還沒落腳的地方,剛好斯複說要搬走了,我姐就讓我先暫住在這裡。”
“搬走?”
時添一怔。
“斯複之前一直住這,小時你不知道?”鄭滢說,“就這個月十号,他才說他要搬去别的地方,讓我帶着羊羊住進來。”
時添臉上的表情隐隐有些複雜。
七月十号那天,正好是他和季源霖的婚禮。
垂着眼沉思了一會,時添又開口問:“滢姐,你前夫……周斯複的哥哥是在國外生活?我以前從沒聽他提起過。”
鄭滢:“小時,你知道斯複是被領養的吧?”
時添抿唇:“……嗯,我知道。”
周斯複那時候住他家隔壁,街坊領居都知道他是被周律師領養的小孩。
到後來,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流言,說周斯複其實不是被周律師撿回來的,是被父母賣給人|販子,又被轉手好幾次,才賣給了一直未婚的周律師。
周斯複以前從不提及他的身世,學校裡的同學也都知道這是個禁忌話題,從來不敢在周斯複面前談起,主要還是怕被揍。
“斯複他哥和他父母都不姓周,姓祁,他是跟他養父姓的周。”
鄭滢歎了口氣:“我認識他,其實也算是個巧合。”
“我姐以前和我們本家關系也不好,就一直獨自一個人住在外面。我那時候剛結婚,和我前夫,也就是周斯複的大哥祁為琛過節的時候來老屋探望姐姐,結果就是那一次,祁為琛發現斯複和他父親祁正,也就是老祁總長得很像,當時就懷疑周斯複是不是和他們家有血緣關系。”
“後來老祁總聽說了,專程派人過來調查,發現斯複的長相、籍貫,還有腳上的胎記都和他們以前的孩子很相似。我們那時候都沒想到,斯複居然真的是祁家人。”
時添:“……是祁連電子的祁正?”
祁連電子是一家知名跨國通信集團,算是個根系龐大的家族企業,旗下有很多下屬子公司,在這座城市可以算得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嗯,斯複是祁正最小的兒子。”
鄭滢忍不住感慨:“有時候真的是天意弄人,要不是我那次回家探親,估計後面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她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現時添臉上的神情漸漸起了變化。
再次開口,時添的聲音有些微顫:“滢姐,你還記不記得,你們是什麼時候去探的親?”
鄭滢皺起眉頭,絞盡腦汁地回想了一下,說:“好像就七八年前吧,那時候斯複的養父剛剛病逝,祁家的人得知以後,就想讓他立刻認祖歸宗,回去繼承家裡的公司。”
時添喃喃開口:“七八年前——”
他記得,周斯複的養父周律師過世,是在八年前的一個春天。
他們那時候畢業沒幾個月,他剛剛入職一家外資投行,周斯複也正在積極參加校招找工作。一對剛剛踏入社會的年輕戀人朝氣蓬勃,想象着從今往後的美好生活,對未來充滿着希望。
像是想到什麼,時添從茶幾前擡起頭,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問:“……他答應了?”
“沒有。”鄭滢聳聳肩,“我前夫說當時發生了一些意外,讓整個情況變得不可控了。你沒發現嗎,斯複一直沒有改姓,他到現在都不承認自己是祁家的一員。”
時添沒有吭聲。
關于被祁家找上門的事情,周斯複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對他提起過。
而那時,距離他們分手,隻有不到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