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什麼。”
猶豫了一下,秘書最後還是沒和時添詳細解釋,匆匆跑去咖啡機前弄咖啡了。
趁秘書泡咖啡的功夫,時添簡單地觀察了一番周斯複的辦公室。
他記得周斯複以前上學的時候很鐘愛工業風格的裝修,不喜歡搞一些花裡胡哨的,而他的辦公室也延續了這樣的風格。
占地至少兩百平的整個頂層被從中間打通,沒有做任何隔斷設計,包括制作咖啡的茶水台也參考了時下流行的撞色style。牆壁桌椅加上地毯和挂在牆上的壁畫,隻有黑白灰三種顔色,看起來十分簡約。
除了放在辦公桌上的那盆仙人掌。
不提仙人掌張牙舞爪的根莖和齊整的房間一點都不搭,光是豎在上面的猙獰倒刺,就已經很破壞美感了。
單就觀賞植物方面而言,周斯複的口味真的不行。
很快,他又注意到了另一件與這裡格格不入的東西。
辦公桌上的電腦旁放置了一個上鎖的小型保險櫃,保險櫃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表面生了一層鏽,卻仍然被擺放在窗前接受風吹日曬。
他定睛細看,發現保險櫃後面貼着張寫明生産批次的貼條。字迹隐隐有些褪色,卻仍然能看到,這個櫃子的生産日期是七八年前。
這種老舊的款式應該早就被淘汰了才對,拿它來放貴重的東西,不怕随時有被盜的危險?
發現時先生的注意力一直聚集在保險櫃上,秘書站在沙發背後默默補充:“時先生,您的錢已經被存去銀行了,不在這裡。”
時添尴尬地咳了一聲:“我沒想問這個——”
“裡面好像就放了一件東西,”秘書說,“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
秘書剛說完這句話,便聽到走廊外隐約傳來了“叮”地一聲響。這是電梯抵達的聲音,能夠有權限乘坐電梯直達頂樓的,全公司沒幾個人。
端着餐盤匆匆離開茶幾,秘書剛來到門口,周斯複便從辦公室外刷卡走了進來。
秘書徑直走到周斯複面前,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周總。”
“嗯。”
周斯複應了聲,順手也解下領帶,一并遞給了跟前的Alan。
低頭抿了口桌前的咖啡,時添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問:“解決了?”
周斯複像是才發現辦公室裡有時添這号人,脊背微僵了下,背對着他淡道:“沒有我解決不了的事。”
“太好了,”時添一拍膝蓋,從沙發前坐直,“那我們現在就來解決我倆的事情。”
“你把錢還我,我把卡還你,我們不耽誤彼此的時間,怎麼樣?”他笑眯眯地對着周斯複的背影說,“我等下還要去見應訴律師,沒多少時間了。”
周斯複:“你收到法院傳票了?”
時添警覺眯眼:“還沒有……你問這個幹什麼?”
“那我很樂意給時總一個忠告。”
坐回自己的辦公椅,周斯複雙手交疊放在膝前,“現在季源霖在明,你在暗。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那麼快接受應訴。”
“我猜時總想要趁準備答辯書的同時提出反訴?”他的視線沒看時添,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我可以免費給你提供一個情報,你愛人下個月會出國一段時間,你可以在這期間向法院提供舉證。”
時添皮笑肉不笑:“第一,季源霖現在不是我的愛人。第二,我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他要飛去巴黎,和他的小情人在媒體面前公開官宣。怎麼,我以為這種抛頭露面的事情是周總的最愛,這次機會怎麼沒輪到你?”
周斯複坦然回道:“因為我沒有精|蟲上腦。”
看到面前人一副氣得牙癢癢又不想表露出來的表情,他從辦公椅前緩緩坐直,好整以暇地擡起目光:“如果我說,我在你之後并沒有性經曆,時總信嗎?”
時添:“……”
他并不想知道,謝謝。
周斯複卻沒再就着這個話題繼續,而是話鋒一轉:“有空的話不如去問問鄭滢。她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她和丈夫打了半年的離婚官司,相信掌握的信息對時總有所幫助。”
時添一時間拿不準是要感謝這人還是沖上去打他。
在周斯複的辦公室裡坐了整整一小時,時添去的時候帶了張卡,出來的時候還是隻帶了張卡,順帶還多了份達諾菲的企業宣傳手冊。
站在路邊等着陳助理開車來接自己,他仰頭默默望天,覺得自己這一趟來了個寂寞。
遠遠看到自己的白色奧迪出現在十字路口,時添正準備往前走,兜裡的手機突然在這時響了起來。
低下頭,他看到屏幕上彈出了一行非常熟悉的電話号碼。雖然一直沒怎麼刻意去記,但就在看到的那一瞬間,腦子裡的某根神經就莫名地緊繃了一下。
見他半天沒接,對方挂斷電話,立刻給他發了兩條短信。
21976531:【添添,是我】
21976531:【我有話想對你說】
盯着短信半天,時添面上的神情未變,攥住手機的手卻微微開始發起抖來。
——是季源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