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議論的職工連噓兩聲,尚閱川側目盯着門口進來的兩人,所到之處噓聲一片。
兩人身後晃過一道黑影,尚閱川對這兩人的好奇大幅降低。
雲翛帶着口罩埋首進門,生怕被人看見他的臉。
“你來了。”尚閱川越過前面的兩人直奔雲翛。
被無視的倆人齊齊回眸,雲翛見尚閱川跟條亢奮的野狗一樣朝自己撲來,迅速閃身連退兩步,熟練地像是與生俱來的條件反射。
“尚總好,您怎麼會在這?”雲翛客套的語氣讓尚閱川有些不滿,但他隻是挑了挑眉頭沒有抱怨。
“來找雲總。”
雲翛領着尚閱川,一前一後地往電梯走去。
“又是他。”說話的男人一身灰色便西,領口的暗紋在光線裡才比較顯眼,巴不得要人貼着他看,上好的絲質布料上挂着一枚磁吸職務牌——公關經理:狐射。
“你認識?”
“就見過一次。”狐射盯着雲翛離開的背影片刻,扭過頭走向人員聚集的位置,“新…部長?”不屑的冷哼毫不掩飾,如果不是有扇玻璃窗擋着,真有打算把任職通知給揭了。
尚閱川和雲翛擠在專用電梯裡,雲翛又一次把自己塞在角落,尚閱川唯我獨尊的性格讓他直立在中間,仰着頭看電梯層數上爬。
“麥克風好用嗎?”
“挺好的,謝謝尚總。”
“為什麼躲着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您多慮了。”
“綜藝順利參加了吧。”電梯叮地一響,打斷尚閱川的話。
雲翛出了電梯,擋着門口,“這種事以後還是不麻煩尚總擔心了,我也不想讓父親再聽到這種事。”
“是你父親限制了你?”雲翛裝作沒聽見,往茶盤邊一坐,他不吭聲,尚閱川反而有些氣惱,“你能不能不要這個态度,你以前不會叫我尚總,現在見面了你又要拿‘楚恩’這個假名诓我。”
雲翛笑了一聲,“您以前也不是尚總,我也不是等着繼承家業的雲家長子,而且…搞不好尚總根本不記得還有雲翛這個人。”身邊的水壺随着溫度升高,聽到水沸滾的聲音,咕噜咕噜地不斷升騰尚閱川的愠意,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氣的,但是和雲翛的淡然比起自己的惱火隻會愈盛,“尚總一直都不喜歡被約束,現在的生活應該正适合您的心意。”
尚閱川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緩緩道:“适合個屁。”
雲翛垂眸,臉上的笑意模糊了許多,“您說了雙世變革是真,藝人的情緒都處在風口浪尖,我就是有幸得到您的青睐做了主演…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您給我的隻是昙花一現的機會罷了。”
“你是擔心這個?用不着拐彎抹角地提醒我,而且不會是最後一次。”尚閱川逼近雲翛,茶桌偏矮,雲翛隻覺得自己被尚閱川欺身而下的陰影籠罩着,“我知道你是想演的。”
擅作主張地在這裡下什麼定論,之前在出租屋又是什麼态度?
‘别拿我當你們雙世變革的犧牲品,我可沒你那能耐頂着罵名招搖過市。’
雲翛看着尚閱川那張臉,對他客氣也不是,一句話說出來,他十句話等着,難不成吃硬不吃軟?
茶桌上發出重拍悶響,雲翛面不改色,隻有他微微發顫的手才看得出剛才的力道究竟宣洩了多大的情緒,“我不是隻有靠您這一個選擇,就這麼笃定我非選您不可?”可雲翛視線不如話裡強硬,注視一瞬間就躲閃,“在您眼裡,我就那麼愚蠢。”
看雲翛露出有血有肉的反應卻讓尚閱川笑了,壓住雲翛的手,“你怎麼會蠢呢?你最聰明了。”雲翛愣了神,尚閱川自下而上地望着自己,自己眉頭挑高壓低,不用言說都透着委屈,“你當然非我不可,也隻有我給你機會。”雲翛這才慌了神,差點把自己冷肅的臉色暴露給尚閱川。
尚閱川笑着,雲翛的氣生得太刻意了,倒像是提醒自己這事有多重要,至于雲翛究竟想不想演,他都編排了這出發火的戲碼,答案也是不言而喻了。
想着,手裡多了點小動作,指腹蹭過雲翛唇角。
雲翛大腦的電流稍縱即逝,喚醒了五年前的記憶,這裡曾經被一雙顫抖的唇留下痕迹,帶着懊惱和疼惜的語氣詢問自己是否會疼。
“你…”雲翛說着意識到自己有些鼻音,抿緊唇緩了緩,“尚總,是我言重了,我誤會了您。”
尚閱川無聲地張了張口把感歎咽回去,揶揄道:“或許?”
“我和您的關系沒有那麼熟絡,請不要說這種話…”雲翛仰面直逼尚閱川,對方卻笑而不語,雲翛第一次心裡沒底,也不是第一次,可能在很久以前也有過這種不實感,隻是已經被淡忘了。
“好吧,現在的确不算太熟。”雲翛聞言動了動耳尖,尚閱川收回的手在扶手上緊握成拳,“以後的事說不準。”
“尚總來的這麼早啊。”雲久海進了辦公室就看到尚閱川端着茶杯坐在一旁,雲翛正清理茶盤上的水漬,“哦,雲翛替我接待了您。”
梁生擠眉弄眼地責怪尚閱川撒手沒,尚閱川毫不搭理,“沒事,正好和雲翛先生熟絡熟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