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黛山,三橫王,春山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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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最要命的是它的氣候,接着才是病毒與輻射,最後才是亂七八糟的變異動植物。
兩百年前,一場大災難在地表爆發,所有地表生物都受到了緻命的沖擊,它們變異、瘋狂,最後死亡。
人類躲到了沒有輻射與病毒的地下。
地底人類百年來的使命,就是回到地表。
天上下起了冰雹,然而這對如今的地表來說,這是多麼溫柔的氣候。
王黛山捋起半長不短的頭發,一手将它們束到腦後。
她習慣性地磕了幾顆抗輻射的藍片,這才發現對現在的她而言,藍片已經沒什麼作用了。
趁着天氣好,王黛山解鎖了厚厚的家門,迎着暴風雪出門,反手仔細将門鎖好。
纏在她手腕上的碧綠色枝葉花環開始震動,葉子枝條大肆抽枝發芽,相互交織迎風而長,很快就在她身周圍繞出一個抵擋風雪的防帶。
幹冷的寒風在通過枝葉的防帶後,終于願意溫柔些許。
王黛山的家,現如今在一大片灘塗邊的岩山内。
在暴雪的天氣裡,灘塗會變得和冰原一樣,但隻要氣溫一升高,它甚至能夠直接轉化為沙灘。
而灘塗邊,就是對人類來說劇毒的海水。
王黛山奔跑在嶙峋的山石上,身姿輕盈,動作幹淨。
說來有趣,地表上被人類厭惡抗拒的輻射,其實是人類異能最好的催化劑。這麼多年了,不是沒有人不能夠研究出這一點,而是人們不敢大肆利用地表的輻射。
她不過是在地表上定居了五年,就擁有了強過同齡精英三倍的異能,當然這也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異能是被稱為“生命異能”的植物異能。
不僅能夠多多少少抵禦一些各種各樣的地表輻射,還能夠控制小部分地表變異動植物,這使她在地表的生存幾率大大上升。
其實隻要有足夠的實力,不懼怕輻射,地表對異能者來說,也不是沒有友好的地方。
比如說食物。
比起地底人類百年不變的植物營養劑和再生蛋白肉,黛山的每一頓飲食都堪稱奢華享受。
穿梭在冰雹裡,王黛山下了決定:今天的早飯,就吃“白卵”好了。
黛山熟門熟路地摸進了一個潮濕的洞穴,這個洞穴深處有溫泉,在冰天凍地裡保持着洞穴的溫暖。
在小小的碗口大的溫泉眼旁邊,整整齊齊排布着一列列棕黑色的卵鞘。
白白胖胖的大白卵們擠在卵鞘裡,分外可愛誘人。
黛山控制着石壁上的苔藓,為自己鋪出了一條窄窄的、通向泉眼的小路。
十分鐘後,她用變異的藤葉編了一個大框,框裡盛滿了卵鞘。
白卵什麼都好,就是保質期短了一些。隻消一天,它們就能夠孵化出半透明的大白蟲子來。因此吃白卵,要當天采摘,适量即可。
因為白卵隻需一天就能夠孵化的特性,産下白卵的大蟲子母親,往往也不會去管離開的幼蟲,它隻負責每天在淩晨歸來産卵,那時候前一天産下的卵已經基本孵化完畢,剩下的都是死卵。
因此它也不知道,黛山已經蹭了大半年的白卵。
白卵裡的輻射含量也很少,這也是黛山青睐它的一個原因。
拿到了白卵,黛山翻過幾座小山丘,回到了自己窩點。
雹子漸漸地小了,天空即将放晴,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放晴意味着高溫,而且還是變異生物所能夠容忍的極高溫。
黛山匆忙回家,再次仔細封好門。
她的家,是由一座戰艦改造而來的,那是曾經遠征軍風頭正盛的時候,也就是五年前淘汰的戰艦。
不管是密封效果還是空間規劃,都十分優秀。
給自己來了一次輻射清理後,黛山放松地放下了頭發,拎着白卵框子進入廚房。
白卵外皮爽脆,内芯軟糯,帶有清甜的味道,不管怎麼處理,它都異常好吃。
黛山用小刀劃開一枚枚白卵,能夠流出漿液的,就煮沸漿液,如果卵内已經凝固的,就切片生吃,多出來的白卵卵皮還能夠切條油炸。
漿液香濃,切片爽口,炸條酥香。
處理了白卵後,黛山輕手輕腳跑進卧室。
這個卧室原本是戰艦上屬于艦長和副艦長的房間,被打通了連在一起。
牆壁上拼接滿了器械暗格。牆上還覆着一層翠綠的藤葉,和黛山手腕上的是一個品種,是自小被黛山用異能養大改造的。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大床,床沿原木上被畫上了醜醜的塗鴉,因為純金屬牆壁無法作畫,所有的塗鴉全都被畫到了這個房間唯一的木頭上。
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個小鼓包,床邊靠着一個閉目養神的男人。他鴉羽一樣的睫毛細密烏黑,同樣黑色的頭發細碎地散落在額前,皮膚呈現一種有些病态的蒼白,身材瘦削但覆蓋着一層流暢的薄薄肌肉。
他的軀體蘊含着強大的力量,雖然他的精神體在五年前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至今未愈。
黛山走到他身邊,将自己扔進他的懷裡,把臉埋在男子的肩窩,聽着他緩慢而遊有力的呼吸與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