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紀诠突然覺得這一幕好似在哪裡見到過,但又實在想不起來。
遊神之際,隻聽有人喊自己,擡頭就見聞子時臉上一塊黑一塊白沖自己笑,“紀诠兄長?我剛聽楚良兄長說你正在房間休息,何時醒的?可需吃膳?”
若不是說話還算清明,他當真以為人傻了。
蘇紀诠禮貌一笑,拱手相讓,“近日舟車勞頓,昨夜勸下長兄守着小妹一夜,早早就打算親自前來感謝,可方才身體實在勞倦,這才來晚,還望莫要怪罪。”
聞子時起身把蒲扇丢給書童,想親自扶他,看了眼黑乎乎的手,憨笑道:“兄長言重,舉手之勞,實在難當如此大禮。”
楚良循聲而來,見蘇紀诠跑出去搭着他的肩膀開始說話,“我正說着你人哪去了?沒成想竟在這。”
楚良一副不大想同聞子時說話的模樣,勾着蘇紀诠就往外走,蘇紀诠明顯感覺到,體面妥帖道:“我與楚良有事,就不在此多加叨擾了。”
聞子時擺擺手沒當回事,繼續坐下同書童談論着書上的内容。
蘇紀诠被勾着脖子往後看着這一幕,沒多言語跟着他走了。
走遠後,蘇紀诠假模假樣地擺弄了兩下衣袍,楚良順勢撒開他,雙手抱頭目光追着西沉的太陽,語氣輕松惬意道:“我是來道别的。”
蘇紀诠皺眉,“道别?你還不打算回去?我可是聽說伯父伯母早已急得團團轉,就連甯蔟都被牽連着不讓出門了。”
楚良毫不在意,“我最煩他們這副模樣。唉,你回去可千萬别跟人提起你曾見過我,我可不想被抓回去守着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蘇紀诠不禁被氣笑,如果楚家家業、家産被稱為一畝三分地,那别人真如同蝼蟻般在他們手底下讨生活。
蘇紀诠道:“就算我不說,我可沒法控制住我兄長的嘴。”
楚良嘿嘿一笑,“這你倒是不用擔心,小竹竹自從跟我表露心意後,我在你長兄面前早已收斂,如今他一心撲在小竹竹身上,根本顧不上管我,等哪天他在酒場上想起來我,也隻會恨得牙癢癢。”
蘇紀诠不禁被逗笑。
楚良繼續道:“我原想等着小竹竹醒來再走的,哪成想又被‘她們’找到了。”
風吹在蘇紀诠身上微涼,“可需什麼物件?”
楚良倒是灑脫,手一揚,“行走江湖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蘇紀诠微微一笑,心中說不上是羨慕還是落寞,嘴上祝他一路順風。
當晚,楚良将自己收拾一番,兩袖清風地走了。
當天夜裡,蘇紀鞍高燒,燈火通明。
聞子時熟睡聽見動靜,披上外衣前去,書童睡眼惺忪地跟在身後。
蘇紀诠本意不想大張旗鼓,畢竟蘇盛竹現在用的身份還是盛家女公子,盛竹的名諱。
無論發生何事盛家來人似乎才最是合乎情理,他與蘇紀鞍在此處過于詭異。
他趕到時聽聞蘇紀鞍的行為作風本打算斥責一番,但看到他日漸消瘦的臉,話到嘴邊,左右沒說出口。
本想着他在這守着,時刻看着就好。
這下可好,又病倒一位。他分身乏術,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回府。
聞子時茫茫然地穿過人走過來,“紀诠兄長,可是發生了何事?”
蘇紀诠見他,皺着的眉頭松開,盡量讓自己顯得輕松自在,“我長兄病倒了。”
聞子時聞言隔着他看向榻上躺着的人,平日裡高大威猛的人,如今虛弱無力倒在那,蘇紀鞍大發雷霆将人踹翻在地的場景在眼前重現,一時間他難以跟榻上的人對上。
聞子時道:“可有醫師前來診治?”
蘇紀诠點頭,“有。”
“那便好。”聞子時寬慰他,道,“許是天陰晴不定,忽冷忽熱這才病下。”
“醫師方才也是這麼說的。”
“盛竹定讓你難以分神了,我正巧閑來無事當做打發時間,那便由我來照顧紀鞍兄。”
蘇紀诠看着他沒說話。
聞子時補充道:“如何呢?”
蘇紀诠握手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