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末松一口氣,終于決定好了。
這不就是他之前擺出的第二個暗号嗎!
算了……霞末歎口氣,相川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外角低的直球。
出乎意料,加藤竟然目送了這一球。
“壞球!”裁判做了宣判。
即使有着強烈地打出去的意圖,但是仍然不會追打壞球嗎?
真是麻煩的打者。
霞末再次比出手勢,相川依舊微微搖頭了,态度卻很堅定。
這次依舊搖頭了好幾次。
觀衆席上的議論聲更大了。
“投捕之間遲遲沒法做出決定啊。”
“畢竟是關鍵時刻,這個打者很難對付吧,所以投手才一直在搖頭。”
“之前的得分安打就是這個打者打出來了。”
“難怪投捕都對這個打者這麼顧忌啊。”
“不過監督也不做指示嗎?就任由投捕在這裡浪費時間?”
“嘛。畢竟是河合監督,他一向對球員的指示很少的。”
加藤完全沒有受到這稍微有些漫長的暗号時間的影響,他依舊是緊握球棒,目不轉睛地盯着投手。
霞末已經有些麻木,本來在這九局上半,面對強力打者的緊張感,已經在相川的一次次的搖頭中消磨殆盡。内心隻想,相川什麼時候點頭答應。
當相川點頭時,霞末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又比了另外一個暗号。
相川微微一頓,依舊點點頭,有條不紊地開始了投球動作。
面對這球,加藤毫不猶豫地出棒,清脆的敲擊聲,幾乎像是敲在霞末心髒上。
白球倒飛出去,似一支利箭沿着一壘線的方向飛過去了,落在右外野的邊緣位置。
一壘處的裁判前去确認了白球的落點。
“界外!”
聽到裁判的宣判後,霞末重新蹲下的那刻,像是脖子上的粗繩不斷收緊的時刻,腳尖踩到了椅背。雖然那股窒息的感覺還沒消失,但是起碼可以吸一口新鮮空氣了。
加藤輕吐一口氣,兩好球了,他已經被逼到邊緣了,但是他的神情依舊不見緊張,對他來說,下一球正是他的目标。
“打出去!”
“拿下這球!”
羽杉工的休息區一直傳來聲嘶力竭地喊聲,大家此刻心意都是一緻的,那就是拿下勝利,帶葵繼續前進!
當加藤擺正打擊姿勢時,原本平靜如秋池的心,泛起一絲波瀾。
在他倒映的眼眸中,相川已經擡起左腿,預備投球了。
這麼快!剛剛捕手有做暗号嗎?之前不就是暗号要商量很久嗎?怎麼這次突然就投球了?難怪這就是這對投捕的真正目的?
來不及思考更多了!相川已經完成了投球姿勢,被施加了全身的力量的白球,已經從相川指尖離開了,正準備朝本壘呼嘯而來。
加藤可以感覺到這一球肯定是好球!這意味着他必須出手打擊,即使隻是打出界外,也依舊還有機會。
加藤全力快速地揮動球棒,但他這一球出手時機已經晚了。
白球從他的球棒下方錯過。
内角低球!
最後這球,竟然就是相川被加藤打出得分安打那球!
同樣軌迹的一球,加藤面對的命運卻截然不同。
這一球,加藤是徹徹底底地揮空了。因為餘勢過強,他的打擊姿完全跑掉,此時左膝蓋半跪在地上,潔白的球服沾上泥土,他用球棒撐起自己,擡頭,看見的站在投手丘上的相川自上而下的目光。
那時全然冷酷的神色,明明剛剛三振掉了一個強勢打者,臉上卻完全不見喜悅,是沒有情緒的一片空白。他的目光甚至沒有過多停留在加藤身上,很快就轉移到下一個打者上了。
即使加藤回到休息區,比起打擊失敗的悔恨,竟是相川最後的那一個眼神,在他的腦海裡始終揮之不去。
羽杉工的六棒,也沒能上壘。他打出一個高飛球,被風間收入囊中。
明明在這一局前,羽杉工的衆人還信誓旦旦對香取葵說,一定會拿下這一局,一定會帶香取葵去決賽。
結果被對面的一年級,打出了三上三下。
這半局結束得過快,直到比賽結束,整隊鞠躬時,羽杉工的衆人還有些遊離在狀況外的神情。
等回到休息區開始收拾東西,大腦似乎才反應過來敗北的意義,抽泣聲開始陸續響起。
“好了,”香取葵語氣雖然很不耐煩,臉上卻是帶着微微的笑意,“就知道你們缺了我不行。
“這是你們早該認清的事實,所以别哭了!
“等到明年,”香取葵看向明虹休息區的方向,“明年就等着看明虹那小鬼輸掉後哭泣的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