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發瘋了。”巴哈爾吸了吸鼻子,笑話他,“你們元家不得被整個長安笑掉大牙?好好的一家人入贅了。”
“怎麼能叫入贅呢,我這可是驸馬。”元浩笑着說,“讓崔竹生那小子羨慕去吧,到現在也不知道拉沒拉過沈松的手。”
巴哈爾氣得捶他:“不許你開松兒的玩笑。”
元浩松開巴哈爾,給她倒了茶水。
“本公主要嫁得風風光光的,你回去好好混,沒出息就别再來我跟前晃悠了。”巴哈爾邊喝水,邊帶着濃濃的鼻音說,“等仗打完了,我還要去參加沈松和崔竹生的婚禮呢。”
“不能我們先……”元浩抗議道。
“你!”巴哈爾瞪他。
“要不我帶你走。”元浩突然鄭重說道,“把你留在這裡,我不放心。”
巴哈爾搖頭:“我要上戰場的。”
元浩握住巴哈爾的手:“我一定,一定會帶着和談書來。”
巴哈爾無法久留,繼續和元浩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開。
元浩目前拿到了布契部落和徐壽的所有往來。原來在徐壽入青雲觀之前,他曾經是來往于胡國與虞國之間的商人,因此與胡國結緣,進而接觸到攝魂粉,起初他隻是在民間少量販賣,攝魂粉雖然成瘾,但是在江南銷路并不好,某次大量進貨後,徐壽突然人間蒸發,直至他以欽天監徐壽的身份再次出現,才又和胡國開始聯系。好在徐壽這些年賣給胡國的情報皆被記載在冊,這些東西足夠了。
那回他足足進了兩車攝魂粉,按照折價幾乎是他的全部身家,這麼多的貨壓在手上,徐壽卻選擇消失?
元浩不明其中所以然,帶着問題回到了虞國。
虞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徐壽消失的那年,正是母妃進宮的時候。”虞慎合上元浩的奏疏,厲聲道,“來人,去欽天監!”
甯琅依舊恭謹地候在欽天監門口,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徐壽已被虞慎軟禁。
徐壽坐在椅子上,見虞慎來了,不動如山,倒是悠哉地喝茶。
虞慎将奏疏扔在徐壽面前,睨視他:“為什麼我母妃進宮後不久,你也進宮了?”
徐壽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縫,他狂妄地大笑,佝偻着身子站起來:“其實我不在乎你做什麼,知道嗎?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所以,你用攝魂粉折磨父皇?将我的母妃逼死?”虞慎顧不上太子的身份,揪住徐壽的領子,“我的母妃與你究竟有什麼仇怨,你要這樣對她!”
“豎子!别提那對狗男女!”徐壽破罐子破摔,甩開他,一腳踢開地上的奏疏,“那是你母親自找的!她一開始就該選我!”
站在一側的甯琅眼疾手快,扣住徐壽,讓他跪在地上。
“你說什麼?”虞慎皺眉,“你給我說清楚。”
“反正你把我查了個底朝天,告訴你也無妨。”徐壽冷笑,“我心悅沁娘,她那狗眼看人低的父親嫌我是商賈,開出天價彩禮,卻對狗皇帝唯唯諾諾!她還愛那廢物愛得要死!荒謬!我讓梅妃上位,她也不肯悔改,我說,隻要她肯委身于我,我便救她,她竟然甯願一頭撞死!可笑!愚蠢!!”
徐壽擡眼,見到虞慎與裕妃相似的眉眼,眼神柔情似水:“我沒有殺她,我若舍得殺她,我早就把你殺了。”
“我知道沁娘心慈,她放了那個宮女。”徐壽盯着一處虛空,回憶道,“若不是我,她真以為她一塊令牌就能将人送出宮?真正的柳雲初我早弄死了,皇帝對沁娘不忠,他的孩子又怎麼配活着?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知道自己認了個野種,就快死了。”
“瘋子!”虞慎氣得發抖,“我母親的屍首,受盡淩辱,你又作何解釋!”
母妃和自己近半生的屈辱,竟然都是這個男人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造成的。
“是梅妃。不過虞十七早早吃下了我的藥,這輩子就是個癡傻的了,那毒婦還蒙在鼓裡,呵呵。”徐壽怒目圓睜,表情恐怖攝人。
甯琅察覺徐壽的不對勁,迅速将一團棉布塞進他嘴裡,避免他咬舌自盡。
“别讓他死了。”虞慎吩咐甯琅。
欽天監外,藍天白雲,晴空萬裡,虞慎呼出一口濁氣。
……
虞慎很快給梅妃安了個私通外男的罪名,連着十七皇子一起送去了地府。
夏日逐漸步入尾聲,連着幾場陣營賽沈松都領着守衛營拿了第一,這下,整個長安都知道守衛營裡有個武藝高強的女娃娃。
沒了徐壽的倚仗,柳雲初風頭不再,虞慎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升了沈柏的官。
似是風平浪靜,隻有少數人心驚肉跳地等待着之後的風起雲湧。
崔竹生在虞慎的指示下,一點點吃下徐壽的情報網,一時間,崔家勢頭無兩。
元隆知重新出任禦史大夫一職,元家門口又變得車水馬龍。
崔竹生拎着食盒,站在沈松的小院子裡等她訓練結束。
“今日又不是休沐,你怎麼跑來了?”沈松看見他,沒了那股子狠勁,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笑語盈盈。
“天氣熱,梅子飲正好解暑,做好了便來了。”崔竹生笑着替她擦汗,“你這屋子悶,我給你送些冰來可好?”
沈松搖頭,“哪有那麼嬌氣,日後在外面,可能頭頂連片瓦都沒有呢。”
“我學了新的樣式,給你編了繩子,拴護心鏡更結實些。”崔竹生護着沈松進屋,“你想要什麼顔色?湖藍,翠綠,還是朱紅?”
“崔竹生,你整日醉心女紅,也不怕别人笑話。”沈松笑他,“你以後幹脆和我娘比手藝算了。”
“笑我的人,是他們庸俗,再說了,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崔竹生笑着回答,眼裡卻是止不住的擔憂,“我不過是讀懂了那些隻能在家等着心上人凱旋的閨中女子的心境。”
“别擔心呀,我可厲害了!”沈松驕傲着說,“全長安各個營,我都把他們打趴下了!”
崔竹生笑着點頭,握住沈松的手,從懷裡拿出一張紅色的紙,折得一絲不苟,金漆寫成的字鄭重又端正。
是聘書。
“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