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戌時,街上仍是人群攢動,更有無數的燈籠蔓延而來,硬生生的給這黑夜鋪了一條銀河,很美。
一身紅裙帶着帷帽的向希瑤從馬車下來,見如此熱鬧,隻有一個吵字,上一世的自己有過飛出那四方城去過那尋常日子的想法,可漸漸的她就知道她坐不到,就算沒有仇恨,她對權勢的渴望已然大于了一切,有了再來一次的機會,她更懂她自己,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尋常,再看看如出籠的鳥一般的沐樂歡,還有身邊跟着的幾個毛孩子,眼裡笑意閃過,如今挺好。
“姐姐,雲哥兒要去玩”雲哥兒小眼睛裡閃着亮晶晶的光,兩個小夥伴齊甯和陶之軒也是按捺不住的樣子。
幾個小家夥下學回來得知她們要出來玩,說什麼也要跟着,齊家和陶家也真是心大,居然就這樣的不管不問了,向希瑤就算再忍心,也受不住三個半大的孩子滿是期待的眼睛,隻能把人帶上了,這一來,馬車多了之外,護衛也更多了。
此刻幾個小家夥心都飛了,向希瑤也不困着他們,讓阿九和小十跟着,也讓丫鬟和嬷嬷都跟過去,她知道不止有明面上的幾人護着,暗地裡也有人看着,這才放心讓他們瘋去,安頓好這些小崽子,她就想找個地方坐一坐,不為别的,單純的懶。
周圍的目光時不時的看過來,好似想要穿透帷帽看清顔色,那樣的身段,那樣的氣度,即便不知顔色,也勾的人心癢難耐。
向希瑤視若無睹,但玲珑如臨大敵,沉着一張臉,瞪大眼睛,就怕一個不小心有人沖撞了姑娘,白芷不理解,她是看不到跟在她們身邊的六個侍衛嗎?都圍了姑娘一圈,什麼人敢沖上來?這丫頭真的無時無刻不在顯擺她那沒什麼東西的腦子,但不知為何還挺可愛。
玲珑不知白芷在腹诽她,盡忠職守的黏在姑娘身邊,人太多了,誰知道是不是會碰上頭鐵的。
也是奇怪,好奇的人很多上前的人很少,一來這些帶刀的護衛看上去很是不好惹,二來這紅衣女子的氣勢讓人不敢靠近。
向希瑤本想到酒樓包間裡等着他們回來,可還沒等邁進酒樓,就看到沐樂歡那邊出了事。
安樂侯嫡女張冉羽難得找到機會可以欺負沐樂歡,怎麼可能放過,雖然沒什麼仇怨,但就是喜歡落井下石,“我說你怎麼還有臉出來,你娘可是被趕出門了,你也不是什麼将軍府嫡女了,還有銀子嗎?要不我送你點”
“有病就去看大夫,安樂侯府不會連大夫都請不起了吧”沐樂歡對别的話沒怎麼放在心上但她娘不是棄婦,“你真的是好的不學,整日學那些長舌婦,你要是不認識字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娘和我爹是和離,和離這兩個字你要是不知就回侯府好好問問,不要出來丢人現眼,還有”說着靠近了幾步,舉起拳頭,“我就算不是将軍府的嫡女,收拾你還是搓搓有餘的”
都被趕出将軍府了,還這麼嚣張,張冉羽氣急敗壞,“你”,可突然想起眼前這人的豐功偉績,下意識退了兩步,怕她真的動手,小心謹慎的道,“你,你,衆目睽睽你敢動手,你,你瘋了不成”
切,慫包,沐樂歡哼了一聲,甩了手臂就要離開,可張冉羽隻覺得她在鄙視自己,又羞又怒,沖過去推人,丫頭嬷嬷們都猝不及防,沐樂歡被這一推差點摔倒,好在有人扶住了她,是甯為安。
“沒事?”甯為安是知道沐樂歡會帶向希瑤一起來燈會,想着或許會遇見,所以在看到沐樂歡被人推,怕會波及到向希瑤趕緊過來看看,哪知沒有見到想見的人,但沐樂歡總歸是沐岩的妹妹,都在眼前出事,他不會不出手。
沐樂歡站直了,“我沒事,甯大哥”,這姑娘是沒有一點旖旎的心思,坦蕩的不行,可落到張冉羽的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甯大人那麼“好啊,我說你為什麼這麼有底氣,是勾搭上了甯大人”
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沐樂歡完全聽不懂,也不在意她說什麼,上去一把抓住張冉羽的頭發,“給我賠不是”
“啊,啊,疼,疼,你放開” 張冉羽疼的不得了,護着頭,對着嬷嬷怒喊,“還不幫忙”
嬷嬷才反應過來,忙上去要拉開人,可沐樂歡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可也不看看是哪,人本就多,停下來看熱鬧的也多,後面好奇的也更快的往這來,這樣一堵說不定會出事,眼看要出事,甯為安去叫巡邏的侍衛。
“去把她們帶過來”看了熱鬧的向希瑤扔下了一句就進了酒樓,白芷讓侍衛過去抓人,自己跟上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