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發生的事,景墨塵自然知道,沐楓此人有心計,有謀略,沒什麼同理心,随心所欲,這樣的人用的好就是一把好刀,用的不好,刀尖對準的就會是自己。
沐輕懷管不了他,也拿不住他,此次把人送到大理寺也不過是做給自己看的,用來證明此次的事情與将軍府無關,一切交由朝廷秉公辦理,景墨塵懂沐輕懷的心思,沐楓有罪,但罪不緻死,再說對于沐楓他有别的用途,“安長福,去把沐楓帶來”
“是”安長福領命退了下去。
沐楓被帶到了成淵殿,行了禮後就很是自覺的坐到了圈椅上,“皇上,剛被你的好臣子打了一頓,隻能無禮了”
安長福還真是開了眼,這沐公子還真的與沐家人很不一樣,放蕩不羁,我行我素,到了皇上面前都能如此,也算是一種本事。
禦案上的卷宗裡詳細的記錄着沐楓的過往,景墨塵對殺貓殺狗這些沒怎麼在意,“潞城一戰,你随沐将軍去了,依你所見,那場戰如何”
“不如何”沐楓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皇上既然知道我去了,就該知道我的提議被你的沐将軍否了”
“潞城被叛軍占領,郡守被關,沐将軍提出用和談換郡守,你說直接打進去”,景墨塵看過那戰的軍報,“沐将軍問城中百姓,你說畏手畏腳如何能赢”
本來就是,沐楓從不覺得自己有錯,郡守守不住自己的城護不住百姓,有何用,為了救他,還要與叛軍和談,這是什麼道理,沐家軍的兵力如何世人皆知,一個城而已哪用這麼麻煩,直接攻入城去,不到一日即可收複,可沐輕懷那老頑固,滿嘴都是百姓,都是能談就不要動兵,要是都如他這樣,還打什麼仗,互噴口水得了。
的景墨塵:“向恒教了你一段時日,你從他的身上學到了什麼”
向世伯比沐輕懷那老頑固圓滑的多,也高深的多,不過他有個緻命的弱點,就是秦姨,他對秦姨,對向希瑤過于看重,一旦涉及,不管不顧,沐楓想起了向希瑤,為了這麼難得可心的人,稍微退一退也行,哎呦,什麼東西,禦筆落地,威壓随之而來,讓沐楓顧不及被毛禦筆砸中的腦門的痛,居然能讓毛筆如刀劍,額頭上有血滲出,他伸手一摸,還煞有其事的送進了嘴裡,“皇上想要我腦袋,直說就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安長福還真的挺佩服他的,明明被主子的氣勢壓的臉色都白了,還故意挑釁,他是真的不怕死啊。
景墨塵不是無的放矢,他剛剛的笑與在别莊内對向希瑤的笑如出一轍,“不該有的妄想不要有,沐楓,朕不是什麼善人,不會在你幾次三番的冒犯後,還能如你父親那般把你交由好友去教導,朕欣賞你的果敢,但容不下不該有的念想”
他的話随着威壓朝沐楓襲來,沐楓差點連坐的坐不住了,頭上也冒起了冷汗,好一個帝王,這巍峨如山的氣勢還真的讓人很是不爽,“那皇上可要看好了人,要知道人心易變啊”
那丫頭可不是一個聽話的小東西,也不見得真的對這位君主死心塌地,皇權再大,大不過人心。
景墨塵沒有興趣與他談論這些,“沐楓,你手上有什麼朕知道,朕也不需要,但朕要給你東西的人”
他居然知道?沐楓有些懷疑,雖然他很厲害,但那個人也不是泛泛之輩,這麼久都未露出分毫,足以說明一切,“皇上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是大胤的人,更留着沐家的血,你可以恨沐輕懷,可以怨無人懂你,但你不會背叛你的國”這樣的人有瘋子的潛質,但他懂情,否則不會為了向恒,秦芳若的那幾年的教誨幫了向希瑤,也不會明明恨透了将軍府想要毀了将軍府,卻還是想辦法先讓陳迎苓母女脫離将軍府。
沐楓切了一聲,“皇上太看得起我了,我都不知道我居然是這樣的人”這說的是他嗎,怎麼那麼陌生。
“你知道朕說的是什麼”景墨塵神色依然平靜一片,看不出什麼來,“你一人之力做不了你想做的,那人用你讓崇章太子的人幫他賺錢,你明知他最後一定會殺了你,你還是應了,朕想不完全是因為他答應幫你毀了沐家,你一直都想要讓沐輕懷承認是他目光短淺,是他不識良才,你想告訴他,你的法子才是必勝之道,可與這樣的人為伍,赢了,沐輕懷也隻會說他沒看錯,你還是那個你”
“以前我或許是有這樣的想法的”沐楓沒有否認,也否認不了,他不是不知道老頑固是想殺了他的,就因為他隻在乎赢,荒謬嗎,很荒謬,世人誰不想赢,為什麼到了他這就成了不可原諒的事,所以他更願意相信老頑固是怕自己比沐岩出色,搶了屬于沐岩的東西,可惜那些東西還真的入不了他的眼,不過,老頑固既然想要他的命,那麼就都不要活了,所以他應了那個人的交易,這才有了之後的一切,“可惜,我現在不這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