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密室時,陸小鳳和金九齡落在了諸人身後。雲初霁聽到了二人對話,是在打賭。聽了賭約,她有些希望陸小鳳能輸了。畢竟輸了之後,陸小鳳不僅要看着别人賭三天,而且金九齡每赢一局他就要脫件衣服,直至脫光,如此好事,誰不想看?
出去之後,就發現外面空無一人。花如令連喊了數聲,也不見花平前來。而桌上,放着一盆奇怪的植物。
苦智禅師口念佛号,說:“這莫不是那七葉斷腸花。”
雲初霁還是第一次在書本以外的地方見到此物。陸小鳳則是聽都沒聽過。見他詢問,宋神醫坦言,這七葉斷腸花是一種可怕的詛咒。
“每逢此花現身江湖,就必然掀起一場血光之災。每當它落下一片葉子的時候,便會橫死一人。當葉子落光之時,必定滅絕滿門、雞犬不留。”
此話說的玄乎,但雲初霁卻是不信的。不過又是些故弄玄虛的東西罷了。所謂詛咒,也不過是人殺人的障眼法而已。
有人更是不信,尤其是聽到說和鐵鞋有關之後,鷹眼老七當即沖了上去,試圖一探此花究竟。
便在此時,雲初霁突然發現這花旁邊有什麼東西,似乎是一根極細的線。與此同時,鷹眼老七的手正好碰到了那根線,瞬間無數銀針飛出。衆人連忙抵擋。雲初霁手捏銀針,四下一揮,便擊落了數個細針。所幸這飛針沒什麼準頭,衆人幾乎沒有受傷,隻除了一人。袁飛已經倒在了地上。(注2)
花平突然急急忙忙地沖進來,喊道:“老爺,老爺。不好了,老爺。那些客人、仆人,他們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不知怎麼了?”
宋神醫當即說:“都擡到院子裡過過風。”
花平領命而去。雲初霁有些奇怪,這些人顯然是中毒了,如果是通過氣味中的毒,隻要中毒不深,通風還有效,若是通過水和食物中的毒,光是通風可沒用。不過雲初霁自知自己醫術不精,隻道是宋神醫僅憑症狀便辨别出了毒藥種類,便先按下心中懷疑。再一擡眼,便見那七葉斷腸花的一片葉子突然斷了。
雲初霁心中一凜,難道真有人死了?
就見宋神醫試了試袁飛的鼻息,朝衆人搖了搖頭。雲初霁湊過去看袁飛額頭上的細針,與方才的飛針别無二緻。但她能肯定,二者并非出自同一處。那個飛針沒什麼準頭,在場的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不可能避不過。想必是方才混亂中,有人趁機下手。此人究竟是誰?難道是鷹眼老七,他是故意去觸碰那根線的?不對,這麼說還太武斷。那根細線之所以隐藏在最為醒目的花朵旁,就是因為絕大多數人最有可能從那裡調查,隻是剛才調查的人正好是脾氣最為沖動的鷹眼老七罷了。
雲初霁仍在思索,便聽關泰用審問的口吻向自己質問道:“我剛剛注意到雲姑娘用的也是銀針。”
“你懷疑我?”
關泰道:“我隻是在闡述自己的發現。”
“那好。”雲初霁不願此時與人争辯,拿出一根銀針遞給金九齡,“金捕頭,有勞你比較一二。”
“好。”金九齡接過銀針,蹲下身和袁飛額頭那枚細細比較之後,搖了搖頭,“完全不相同。雲姑娘所用的銀針更細更長一些。”
“可以了?”雲初霁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接回了自己的銀針。至于亂咬人的關泰,她實在沒過多興趣搭理。
可關泰明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依舊不依不饒道:“可是萬一她有不止一種銀針呢?”
雲初霁簡直要氣笑了。她正要反唇相譏,就聽花滿樓說:“我相信雲姑娘,不會是她做的。”
朋友的信任向來是安慰人最好的良方。雲初霁朝花滿樓微微一笑,收起了争辯的心思。與有些講不清的人辯論,是最勞神費力還不讨好的事。
關泰也隻得悻悻地住了口。
停止了争吵,雲初霁立刻回到了先前的思緒。方才那段分析,可以推斷兇手就在衆人之間,否則不會将出手的時機把握的那麼準。關泰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會将懷疑指向她,隻是他的懷疑實在太過粗陋,粗陋的讓人生疑。但這次不是他下的手,因為先前的那次沖突,她有刻意留心關泰,所以能夠肯定。
所以真兇會是誰呢?是鐵鞋嗎?
陸小鳳也是這麼考慮的,方一離開,便立刻詢問花滿樓是否感覺到鐵鞋就在諸人中間。
花滿樓卻道自己的感覺很奇怪,不好說。同時他還感到困惑,鐵鞋大盜既是大盜,又為何要穿鐵鞋,這不是十分不便?
鑒于和陸小鳳的賭約,金九齡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原來這鐵鞋大盜出身于東海毒龍島……
陸小鳳雙手交叉抱于胸前,專心地聽着。不知何時,花滿樓也雙手抱胸。雲初霁察覺到二人姿勢一樣,想了想,也學起了他們的姿勢。畢竟三人站成一排,當然要動作一緻才有意思。
聽完金九齡的訴說,雲初霁恍然道:“鐵鞋果然不是鬼魂。他當年就是憑着鐵鞋和自身的閉氣功夫,潛在孟河下逃走的。”當時的花如令等人肯定沒有想到有人能潛在水下一兩個時辰之久。
“不錯。”陸小鳳贊同道,又問,“那鐵鞋大盜會不會是一個幫派,而不是一個人。”
金九齡卻否定了他的推測,因為各處犯案的手法和細微之處全無差别,隻能出自一人之手。
“難道此人有分身術?”
金九齡卻笑言自己必然會抓到此人,又詢問陸小鳳是否有頭緒。
陸小鳳同樣自信,他雖無頭緒,但是已然知道了該從哪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