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的,是陸小鳳和花滿樓。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聚焦在了花滿樓臉上。
陸小鳳早習慣了她這樣,閃身進屋,一看到屋裡擺設,立刻說道:“果然比我們幾個的屋子好上許多。”
花滿樓無奈地搖搖頭。陸小鳳關心雲初霁是真,可一見面便鬥嘴也是事實。
雲初霁今日懶得耍嘴皮子,簡單告知這是娘親原先的住所。花滿樓小聲地叮囑了一句小心。雲初霁正要回答,便聽陸小鳳說道:“花公子果然不夠了解女人。那位夫人不會明着對小丫頭不利,否則這間屋子不可能如此整潔。她心中清楚哪些碰不得。”
“可若是暗地裡……”
陸小鳳接過話茬,說:“你見過擅長暗中使壞的會跳出來指控,或是直接站在屋外暴露自己?”
這一番分析連雲初霁也不由點頭,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陸小鳳一般格外認真地望着他說道:“沒想到陸公子對女人這麼了解。看來萬花叢中過也不隻是風流。”
“以後讓花公子多摘幾朵花,看看會不會有提升。”
看着陸小鳳一臉沒正行的笑容,雲初霁氣得小聲啐了他一口。
花滿樓輕歎了一聲,道:“隻剩怨怼,未免凄涼。”到底還是那個花滿樓,凡事總會為旁人思考。
陸小鳳接道:“若是連怨都沒法怨,那才叫悲慘。”
雲初霁卻道:“她選擇的要嫁,他妥協地來娶,怨不得别人。”連舜曾告訴過她,是連沂設計将雲舒趕離華家,從而導緻了雲舒與楚叁相遇以及之後種種。她縱使想通了許多,卻仍舊無法如他二人一樣,完全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連沂此人。
“有些道理,或者你我無法理解,卻是他人奉行之準則。”花滿樓歎道,“我們既不是他們,更無法評述。”
此話指的乃一些家事,雲初霁卻是想岔了,辯道:“若凡事皆無法評述,還要那些個史書雜談作甚?我雖自認還算嚴于律己,但始終無法如你一般寬以待人,更無法全然不去批判他人。”
雲初霁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生氣,或許是不僅因為涉及父母,更是因為在察覺自己對花滿樓感情越發濃厚之後,再一次充分認識到自己與花滿樓之間的區别。說不定哪一天,這個區别将會使他們成為陌路人。
但這一天不應該是現在。瞬間認識到這一點的雲初霁轉身走開,抑制住這因彷徨不安而燃起的無名火,拿起梳妝台上的木盒,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其上。(注1)
陸小鳳輕輕拍了拍花滿樓的肩膀,攔住他的話頭,自己則湊到雲初霁身邊,語帶輕松地問道:“裡面是什麼?”
雲初霁的心情逐漸平複答道:“一隻玉镯。”她将玉镯輕輕拿起,暗道奇怪。這玉镯應該不便宜,外側打磨的手藝很好,光滑潤澤,内側卻像經過磨砂一般,很是粗糙。
陸小鳳也感歎道:“真不知道該說着玉镯好還是不好。”
“能否給我瞧瞧。”
初霁循着伸過來的手臂望向花滿樓,她已不再生氣,但依舊暫時不想或者說是不知該如何與他說話。她将玉镯遞了過去,确認他接好後,快速縮回手,同時轉頭對陸小鳳說:“我明日要去一個地方。”
陸小鳳立刻了然,說道:“不能帶我們?”
“嗯。”雲初霁點頭,“所以才告訴你們。不到一日便回,不能算違背誓言。”
“你倒是記得。”陸小鳳心中好笑:這小丫頭明明仍在置氣,卻還想着誓言,倒真是在乎的緊。
兩人仍在交談,花滿樓的手一直摸索着玉镯,臉上露出了些許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