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老林附在信後的文字顯示,逢雙賭坊名曰逢雙,也的确有一個奇特之處,那便是每逢雙日,骰子擲出雙數的概率比單日要大。有好事者檢查過賭坊的骰子,一無所獲。不僅如此,他們帶來的骰子也同樣在雙日擲出的雙數的次數更多。此番所謂“挑事”之後,賭坊的生意更勝以往,尤其是雙日,來人更多。
今日便是雙日。陸小鳳三人離賭坊門口還有四五步,喧鬧聲已經透過門簾傳入幾人耳中。繼而門簾被人掀起,一人被幾個賭坊夥計打扮的人扔了出來。
“沒錢還來賭什麼賭,趕緊走!”說完看也不看站在不遠處的三個人,直接放下簾子回屋。
那個被扔出來的人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又不甘地瞧了垂下的簾子好幾眼,終究悻悻地走了,同樣沒有注意到離他不遠的三人。
陸小鳳看着那人遠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喧鬧依舊的賭坊,轉而對雲初霁說:“這地方亂的很,你小姑娘家家的就别進去了。”
雲初霁正伺機想去别處尋線索,聽得這話,忙不疊答應。可她那點小心思哪裡瞞得住陸小鳳,隻聽他又說:“這裡同樣不适合公子哥。花公子也别進去的好。”
“好。”
花滿樓答應之快也是雲初霁沒有想到的,她正欲再找理由,就見陸小鳳豎起三指,比了一個發誓的動作。想到自己的誓言,她隻能同意。
難得這麼輕易地拿捏住雲初霁,陸小鳳得意之餘吹起了口哨。雲初霁又氣又無奈,在他背後直揮拳頭。陸小鳳雖然背後沒有眼睛,但口哨吹得越發歡快,就這麼三步并作兩步,推開簾子進了賭坊。
花滿樓唇邊笑意未褪,輕輕握住那隻揮動的小拳頭,柔聲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雲初霁對身旁的人毫無防備,突然被握住先是一驚,繼而一絲紅雲悄然爬上雙頰,那股子氣惱早跑去了雲霄。她應了一聲,有心想掙脫,但到底還是貪念那掌心的溫暖,任由花滿樓牽着。
且說賭坊内果然熱鬧非凡,每個賭桌前都圍滿了人,吆喝聲、叫嚷聲、咒罵聲、歡呼聲等等不絕于耳。陸小鳳選了一個人較少的桌子。這桌玩的是賭大小,共有五位賭客,有嘴裡不停嘟囔的,有故作鎮靜的,但幾乎每個人都牢牢地盯着莊家手中的骰盅,隻有一人例外。同時那人還是這賭坊中為數不多妝發還算整潔的幾人之一。他似有似無地看着骰盅,下注倒是不慢,畢竟這看運氣的玩法,思考太多也是無用。
陸小鳳想也沒想,當即掏出銀子,與那人一齊買了大。盅扣打開果然是大。那人赢了錢,卻沒有多少喜色。陸小鳳搭話道:“怎麼,赢錢了兄台還不開心?”
那人答道:“有赢便有輸。”
陸小鳳道:“兄台既然看得這麼透徹,怎麼還來賭錢?”
“玩。”那人回答的很簡短,拿出同樣的銀兩,再次買了大。
“好一個玩。既然是玩,那更要開心些。”陸小鳳這次卻買了小,轉頭笑道,“我是陸小鳳,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聽到“陸小鳳”三個字,那人終于側目看了他一眼,說道:“滄洋。”
盅扣再開,這次卻是小。陸小鳳喜笑顔開地接過荷官遞來的派彩,說道:“滄洋兄這一次運氣不是很好啊。”
滄洋面色如常,回答:“人之運氣有限,總有用完的時候。”
“可我這人運氣一向都很好。”陸小鳳話雖然是對滄洋說的,但是他的眼睛看的則是坐莊的荷官。
外面,花滿樓和雲初霁兩人坐在街口的一個馄饨鋪。這裡是兩條街的交叉口,除了不遠處的賭坊門口,四面八方的情況都能一覽無餘。
此刻不是飯點,老闆娘見來了兩位客人,立即喜滋滋地開始忙活。不多時,兩碗熱氣騰騰的馄饨就端了上來。
雲初霁嗅了一口香氣,像是餓極了一般,立刻拿起勺子舀了一個馄饨吃下。
“好吃!”雲初霁心滿意足地舔舔嘴,還不忘催促花滿樓道,“你也吃呀,放涼了,味道也就差了。”
花滿樓無奈地笑着搖搖頭,舉起勺子正要吃,突然又被雲初霁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