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衙役道:“六日前清晨一人拿着令牌找上我。我隻負責把那人悄悄帶進開封府内,交給陳尋。”
趙霁:“你是如何把人帶進去的?”
“回陛下,小的平時在西廂判官手下,經常帶些小偷小摸的犯人審判。若有人問起,直說人是錢大人要的,多半人都不會繼續追問。”
趙霁問“你可記得那人具體樣貌?”
衙役:“他戴着兜帽蒙面,看不真切。但身形和賀大人相仿。”
趙霁目光轉向:“陳尋何在?”
陳尋立刻磕頭:“小的是被張二哥叫過去的,小人那天的任務便是等在那個帶令牌來的人身後。張二哥把人帶來後,小的就應他要求,把他帶進一個空置的屋中。等他再出來,就成了賀大人的樣子。”
趙霁不放過任何細節:“完全一模一樣的?”
陳尋:“細看還是有些微差距,而且那人聲音和賀大人不同,上面叫小人人跟着,他有什麼話都是先跟小人說,再由小人代為傳達。賀大人那邊是狗哥在跟着。我,狗哥,吳牛,馮大力我們四個配合,避免在開封府内的賀大人和帶令牌來的那人撞着穿幫。”
這麼一聽,那人易容的技術實際上也并不完美。之所以能發生外人混進來插手朝廷事宜,且能做得這麼滴水不漏,全靠有人幫襯。
賀祁偉瞪着其中一個衙役,恨不得立刻把他千刀萬剮:“是你!!那天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原是為了給賊人通風報信!”賀祁偉後怕地回憶他那周圍的異樣,竟是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那日對他而言,就如千千萬萬個曾經發生的昨天一樣。沒有絲毫不同,更不要說發現漏洞。
再思索得更深些,就能發覺其中問題可不止這一點半點。
來人和賀祁偉身形相似,能仿趙謙的簽名和仿賀祁偉判卷的字迹,字迹甚至于真到連本人都區别不出。這都說明對方早有萬全準備,有備而來。
那是誰提供的趙謙和賀祁偉字迹?對方又是如何得知賀祁偉的身高胖瘦?這事初想可怕,細思極恐
開封府大部分事宜都是由官員下令,衙役去運作執行。整個開封府到處都是衙役,衙役才是讓開封府運轉的基礎零件。這些人本就在身邊,讓人如何警惕?燈下黑,說得無怪乎就是此種情形了。
錢葉幫的那個從雙旗鎮回來的幫主又是來頭?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内把一個幫派組織提純,再發揚和放大它特有的優勢。
這人不簡單。
想到這,趙霁又不免把思路放回雙旗鎮的問題。
他覺得這地名耳熟。那地方肯定不是籍籍無名的,總也得是個劇情地。但它到底是哪兒?他怎麼完全想不起來?
李尋歡貼心得補充江湖消息,此時在趙霁不遠處低聲道:“似乎有流傳說,錢葉幫現任幫主是白駝山外門弟子,但這留言似是而非也不真切。”
話的後半句已經不重要了,隻前半句就如炸雷打在趙霁耳邊。
‘西域’‘漠北’‘雙旗鎮’!‘白駝山’!
我就說為什麼這幾個字眼聽起來為什麼那麼熟悉。原來是這麼個熟悉法。
但白駝山不是西毒歐陽鋒和他侄子歐陽克的老巢嗎?
現在朕所處的世界到底能不能行了?朕原本覺着《多情劍客無情劍》裡面的紙片人李尋歡真人化已經是比較扯的事情了。現在又是什麼鬼?為什麼《射雕英雄傳》裡面的白駝山會出來搶鏡。
既然已經有了李尋歡,為什麼還會有它白!駝!山!?
朕究竟是重生在了一個什麼樣的鬼世界!?
‘白駝山’帶給趙霁的震撼,甚至已經超越了‘江湖門派偷偷摸摸搞事情’這件事情本身。
會不會隻是重名?趙霁試着悄悄詢問李尋歡:“現在白駝山掌權的是誰?”
李尋歡不由自主被趙霁的情緒帶動,也壓低聲音做賊似得偷偷摸摸:“歐陽烈。”
雖然歐陽還是那個歐陽。但是歐陽烈這名字,趙霁從未聽說過。于是吊起來的心,稍微往下放了一寸。
剛要松一口氣,李尋歡繼續補充:“但實際行走于江湖,處理江湖事物的是其弟歐陽鋒。”
趙霁懸在半空中的心砸在了地上,碎成了無數片,再也拼不回來了。
文德殿中,正各有所思的衆人都聽到了陛下長長的一聲歎息。
歎息聲宛轉悠揚,透露着毫不掩飾的哀怨。
趙霁歎完氣,把手肘拄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擡起來,拇指和食指按在自己眉頭上揉捏。
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