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柳公子帶着父母離開長安,回到了辋川祖宅。如今随着柳父重新開始經商,說是要從頭再來,倒也是個有年少有魄力之人。”
衆人聽完都紛紛唏噓道:“官場沉浮,人心似水啊,這柳家的親戚真不是東西!自古以來雪中送炭者寡,落井下石者衆,這柳羨之可惜了!”
有人将酒杯拍在桌上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相信柳公子這等人物定能東山再起!”
金蟬子聽完柳羨之的故事,想起了自己曾在長安周旋各處,身陷囹圄,不知為何心中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東土的百姓正在受苦,看來自己得快些取回真經解萬民之苦才是。
“二位師傅,飯菜來了。”沙銀端上了飯菜,打斷了金蟬子的思緒,金蟬子伸出手準備拿筷子的手不小心擦過了沙銀的胳膊,沙銀像被雷擊中般向後跳了兩步,僵在原地,臉色煞白,面色痛苦。
石磐陀看着沙銀動作,吓得将筷子一扔,爬到金蟬子身邊坐下。
金蟬子拿起筷子看着沙銀道:“施主,你怎麼了?”
沙銀喘着氣指指金蟬子手上佛珠道:“師傅,您能把它收起來嗎?”
金蟬子瞬間了然于心,這佛珠乃仙家法器,蘊含了上萬年純淨靈力,與妖氣相克,怪不得這客棧中的夥計都和自己保持着三步距離,不敢靠近。
剛才不小心碰到對方,恐怕這佛珠上的靈力灼傷了這小妖,金蟬子對自己的無心之失感到有些抱歉,但自己眼下并無法力,無法為這沙妖療傷,于是将佛珠取下戴在左手道:“無心傷了你,真是抱歉,你快自行去療傷吧。”
沙銀點點頭拿起托盤離去。
石磐陀看了看離去的沙銀,又看了看金蟬子疑惑道:“傷了他,師父,您怎麼傷了他?我怎麼沒看清楚。”
金蟬子推了推石磐陀道:“坐回去,吃飯!”
還别說,小二沙銀所言确實不虛,這有緣客棧飯菜味道确實一絕。
入夜,客棧中人散去,金蟬子和石磐陀坐在客棧廊下休息,廊前就是月泉,大漠中的夜色很美,月明星繁,在星月相輝下泉水泛出粼粼銀光,金蟬子伸手向天上星星抓去。
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玄奘法師!?”
金蟬子回頭道:“柳公子,你認識貧僧?”
柳羨之施了一禮,拉了個椅子在金蟬子身旁坐下道:“聞名天下的玄奘法師,長安城中誰不認識您呢?我曾在大福寺聽過您講經,也讀過您的文章。幾月前長安大亂,衆人都說玄奘法師被個司農司小吏關到獄中小半年,被路少卿從獄中救出後便不知所蹤了,沒想到您竟然來了西境。”
金蟬子給柳羨之倒上了一杯茶道:“沒想到你我竟有這般緣分,造化弄人,咱兩個也算是同病相憐了!你父親怎麼樣了?”
柳羨之端起茶飲了一口道:“多謝法師挂懷,多虧了客棧衆人相救,已無大礙了,隻需靜養幾日便好了。”
石磐陀在一旁咳嗽兩聲,柳羨之向石磐陀望去,金蟬子對柳羨之道:“這是小石,我剛收的徒弟。”
柳公子向石磐陀拱手施了一禮道:“那恭喜法師了。”
二人正在廊下看着風景暢談,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大堂中突然傳來沙金和同叔的聲音:“掌櫃的,你可算回來了,快去看看沙銀吧,他受傷了。”
金蟬子朝大堂望去,隻見兩個女子從門外走來,那身穿青袍的女子問道:“沙銀怎會受傷?”
沙金指了指金蟬子方向小聲道:“沙銀不小心碰到了那和尚身上的佛珠。”
和青袍女子一同回來身穿黃衣,頭紮兩個松散辮子,辮子上綁了兩個小鈴铛的女子聞言神色一怒,就要朝廊下坐着的和尚走去,同叔趕緊攔住她道:“沙鈴,不要沖動,沙銀說了那和尚不是故意的。”
青袍女子負手而立看了看金蟬子對同叔道:“快帶我去看看沙銀!”
說着看又向了金蟬子,突然眸中一喜。
幾個人朝後院走去,金蟬子坐在一旁感到十分抱歉。
一炷香後,那青袍女子和同叔從後院出來,朝廊下走來,石磐陀看着來人,瞬間站起來藏到金蟬子身後:“師父,妖精來尋仇了!?”
柳公子看着石磐陀:“?”
“沒禮貌,什麼妖精不妖精的,叫仙女!”那青袍女子瞥了一眼躲在金蟬子身後的石磐陀,拉個凳子坐在幾人身旁略帶玩味地看着金蟬子。
同叔道:“掌櫃的,我去取些瓜果來。”
青袍女子對着柳公子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金蟬子看着面前的掌櫃,有些心虛道:“我不是故意傷他的,他好些了嗎?”
青袍女子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已經給沙銀療過傷了,問題不大。”
同叔取來瓜果道:“大家快嘗嘗這沙地中的瓜可甜。”
金蟬子取了一塊吃了起來,青袍女子身子往前傾了傾盯着金蟬子語氣略帶玩味地道:“金蟬子,果然是你,一千年不見,你真不記得我了?”
石磐陀:“???”
柳公子看了看二人,似乎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同叔一邊吃瓜一邊看着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