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絡繹不絕排隊來求平安符的人群金蟬子覺得自己嘴角一抽,“這福音公主和她那一衆仆人到底把這事告訴了多少人?”
金蟬子揉了揉自己手腕,繼續開始畫符到夜幕降臨,鼓樓鼓聲響起遍覺寺要閉門時人群才散去,在一旁幫金蟬子裁紙的幾個僧人看着人群散去,長呼一口氣,“今天一天可真累啊!”
智空在一旁道:“看今日這架勢,明日恐怕人也不會少,你恐怕不得歇空喽。”
金蟬子飲下一口茶,“你怎地還沒回般若寺?”
智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在一旁看熱鬧一時看得竟忘了時辰了。”
金蟬子看着桌上符紙有些無語:“這些凡人怎麼不知一張符紙并不能保他們一世安康,他們來此求我賜符,不過是他們心中的一份希冀罷了,我又如何不能全了他們這份希冀呢。”
金蟬子回到禅房畫了半夜符紙後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每天遍覺寺山門一開就有無數交河城中百姓和僧人湧入寺中,聽金蟬子講經,請平安符。
金蟬子最近每日除了開壇講經,為百姓賜符,與僧人探讨佛法,每日下午與麴文泰和王公大臣們講法外,往來王宮和遍覺寺參加一些宮宴之外,每日還要畫符,忙的不可開交。
歡信這幾日笑着調侃金蟬子說,“如今這高昌交河城中怕是人人身上都揣有玄奘法師賜的平安符,玄奘法師筆都壞了好幾支。”
福音公主每日纏着金蟬子問東問西,麴文泰最近幾日也頻頻提出讓金蟬子留在高昌,願意以全國之力供養金蟬子,委以國師之職,都被他謝絕。
今日麴文泰似乎終于失去了耐心,離開遍覺寺時有一絲惱怒。
歡信看着離去的王駕,有些擔憂,“法師啊,陛下奉您為座上賓,不惜屈尊降貴,可您怎能一次又一次的駁回陛下,惹陛下不快觸怒龍顔啊?”
“多謝你為我着想,隻是我有我的事要去做,确實不能留下來在高昌輔佐他。”
歡信歎口氣拱手在在一旁未再開口。
金蟬子在高昌待了近一個月了,他覺得是時候該離開了,隻是該如何向麴文泰辭行才好,金蟬子覺得有些難辦。
一日,歡信帶着宮侍來請金蟬子去王宮,路上歡信苦口婆心地勸說金蟬子,一定不要再惹國王陛下不快了,近日來早朝上都籠罩着一層陰霾,各位文臣武将最近在早朝上看着國王面色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國王。
縱然年少相交,可如今那人已經是高昌國王了,與帝王談朋友之情誼,未免過于天真。
金蟬子一路聽歡信絮絮叨叨,走進宮門後看着歡信一臉緊張神色,忍不住開口道:“歡信,你不要耷拉個眉眼,放心,你說的我都明白,貧僧自有分寸。”
歡信苦澀地點頭笑笑。
金蟬子在歡信和一衆宮侍的引領下走到了流光亭,今日麴文泰并未在宮殿中設宴,而是在流光亭中搭起了一個氈房。宮侍掀開氈房門簾,隻見麴文泰正坐在氈房中看書,金蟬子走進氈房中,施了一禮。
麴文泰放下手中的書,止住金蟬子,“玄奘,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間不必拘泥于這些虛禮,你怎地每回都如此啊!快坐!”
宮人們走進氈房跪在厚厚的地毯上将食物一一擺在二人面前的案上,金蟬子坐在椅上椅子陷進厚厚的地毯中,金蟬子感受到了宮人的惶恐,于是開口道:“陛下您看的是孫子兵法!”
麴文泰點點頭笑道:“此書甚妙,難道玄奘你也讀過?”
金蟬子為麴文泰斟上一杯茶,“隻淺淺讀過一遍。”
“玄奘你謙虛了,你說淺淺讀過,定是熟讀于心了。”
“來,嘗嘗這果脯,這是膳房用了三十六道工序烘烤熏制出來的。”
金蟬子嘗了嘗,“入口酸甜酥脆,竟有如此佳肴。”
麴文泰将書扣于一旁的案上,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這是中原來的茯茶,味道與我從前飲的茶不太一樣,入口回甜帶着些藥香。”
金蟬子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此茶配着這果脯甚好。”
“寡人聽聞你近日在遍覺寺畫符畫的筆都要冒煙了!今日寡人将你宣進宮來可算解了你今日之疲累?玄奘,你打算如何謝寡人啊!”麴文泰放下白瓷茶杯用手撐着額靠在椅背上看着金蟬子笑道。
金蟬子甩甩手腕,“多謝陛下解我之苦,不知陛下想我如何謝您啊?”
“寡人覺得玄奘你不如留下輔佐寡人,做我高昌國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