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村子旁的路出發,一路上走走停停,路上難免枯燥,阿奇那拿起腰間的羌笛吹了起來,歡信也取出排箫伴奏,阿奇那吹着吹着和手下的幾個夥計們竟然站在駱駝背上跟着音樂跳起舞來。
看得雲起遠山連連稱歎叫好,“竟有人能在駝背上跳舞,真是奇景。”
夕陽照耀下,金蟬子看着眼前載歌載舞的場景心下感歎,西域人确實是能歌善舞。
一路行來跟路上遇到的龜茲國百姓交談下來,金蟬子得知,這龜茲疆域東西一千多裡,南北六百多裡,疆域隻比大唐關中平原略大些。
這龜茲越往西北走氣候越溫和,四季如春,民風也淳樸,龜茲不同于焉耆,這個國家的土質适合種些黍子、麥子,盛産一些葡萄、石榴、梨、花紅、桃子和杏子,還有許多金、銅、鐵、鉛等礦産。
龜茲人的衣裳喜歡用些彩綢、動物毛織成的布裁制衣服,至于龜茲人的長相外觀金蟬子覺得和焉耆人有些相像,他們也是将頭發剪短,不過不同于焉耆人的是他們會将頭發束起,帶上帻帽。
而且金蟬子發現這龜茲人腦袋都不圓,遇到的人大多都是扁頭,一路走來才得知原來這是龜茲的風俗,在龜茲嬰兒剛生下來不久,人們會用木闆箍住嬰兒的頭,讓頭型長的扁薄不圓。
雲起在聽到這個風俗後摸了摸自己圓溜溜的小腦袋,“這樣用木闆夾住嬰兒腦袋疼不疼啊?圓圓的腦袋不好看嗎?”
金蟬子柔聲道:“雲起,每個地方風俗習慣不一樣,你可以不理解但是要尊重。”
雲起吐吐舌頭,“師傅說的是,徒兒知錯了,以後一定不再妄評他人。”
遠山在一旁看熱鬧,拍了拍雲起,金蟬子看着這兩個小徒弟心中甚是愉快。
一行人走走停停,有村鎮客棧時就住客棧,沒有客棧便尋處寺廟借宿,沒有村鎮客棧和寺廟就尋處地方就地搭帳篷休息。
今日大家就宿在一片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地,睡到後半夜阿奇聽到帳篷外呼呼風聲,看了看天色,開始喊駝隊其他人,“大夥快醒醒,怕是要下雨了,快取油布出來将馬車上貨蓋好。”
說話間有細碎的小雨已經滴落下來,金蟬子被衆人呼喊吵醒,知道這批茶葉貨物就是阿奇那駝隊的身家性命,于是也起來幫阿奇那蓋好馬車貨物。
還好衆人動作迅速,在大雨來臨之前就将馬車蓋好,大雨淅淅瀝瀝将營地的火把全部澆滅,雷雨交加下,帳篷被吹得吱啦作響,雲起躲在被子中,小聲道:“師傅,遠山師兄,我有些害怕!我爹娘就是死在這樣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
金蟬子隔着被子輕輕地拍雲起,“雲起别怕,為師和你師兄都在這呢,别怕,睡吧!”
遠山往雲起身旁靠了靠摟住雲起,“别怕,師兄在呢。”
雲起似乎慢慢地放松下來,睡了過去。
第二日衆人有開始趕路,阿奇那還在慶幸幸虧昨晚自己睡得淺,要不然就麻煩了。
正在說話間,衆人路過一片山谷,突然有七八個漢子提着刀劍堵在路中央攔住隊伍去路。
“唐長老,又有強盜攔路!”阿奇那看着前方攔路的強盜望向金蟬子。
為首的強盜将刀在空中一劃,“呔!此山是我開山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
“留下買路财!”金蟬子覺得有些意思,這些強盜的話術怎地一摸一樣,都是在哪裡學來的?
那為首的強盜指着金蟬子,“你這和尚,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還搶我的話?”
金蟬子騎在馬上笑道:“貧僧如何知道?或許是因為貧僧不久前剛被兩夥強盜劫過,他們也是像大王這樣說的。”
“既然上道兒,那你們應當知道規矩,把錢留下,我們放你們過去。”強盜們低聲道:“大哥,他們都被兩夥人劫過了,身上還有錢讓咱劫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說不定還藏的有,這馬也值不少錢呢,看我的!”說完用刀指着使團衆人道:“今天大爺不殺人,快将财物交出來,馬也留下。”
張明看着幾個身形魁梧的壯漢道:“法師,他們就七八個人讓我帶人去收拾了他們!”
金蟬子搖搖頭繼續看向幾個強盜,“阿彌陀佛!各位大王,會數數嗎?你們就七八個人,我們可是有三十多個,大王确定要打劫我們?”
幾個強盜愣了一愣,金蟬子又指着歡信手中的旌節,“大王們,你們再擡頭看看這是什麼?”
幾個強盜茫然擡頭望着旌節,“什麼東西,你們幾個認識嗎?”
張明差點從馬上跌下來,金蟬子也沒料到幾個強盜竟然不認識旌節。
幾個強盜站在原地看了半天居然互相聊了起來,“這是個什麼東西?”
有個強盜揉了揉眼睛,“大哥,這好像是官府的旗。”
“他們是官差?!”
“咱們劫到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