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什麼事,不過今日我二人突然被召喚而來,又得知此段前因後果一時有些感慨罷了。”蒼龍負手站在金蟬子面前轉身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座荒城。
天祠城中原來居住的百姓們大部分亡魂怨念難消化作厲鬼魂飛魄散之後,黑白無常帶着其餘不多的亡魂們離開前往冥府後,那天祠城中常年籠罩着的陰寒之氣驟然散去,城中各處的白骨化作了飛灰,風一吹消散的幹幹淨淨,除了這座城就像不存在過一般。
一切都回歸于平靜,就像此處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隻留下一座破敗荒蕪的廢棄荒城。
其實百年時間對于神仙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蒼龍透過眼下這座荒城看到了一百多年前自己初臨人間剛來此地時這座城的模樣。覺得似乎變了似乎也沒變,人間一直是這樣,無論如何,在漫漫仙生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地方而已,并不值得自己有過多的記憶。
時間的洪流會帶走一切,也不知凡間的人們還會不會記得這裡從前發生過什麼。
“凡人壽命短暫,大多人一輩子總被困于自己的欲望和執念,徒生虛妄,終究是你我不懂凡人。”蒼龍冷不丁地發出一句感歎。
泺水元君開口道:“幾百年前本君也不懂凡人,當時隻認為凡有所相,皆是虛妄,可是現在想來誰又跳的出這世俗欲念?”
金蟬子歪頭看着眼前兩位神仙,剛想說話,泺水元君便轉身看着面前的金蟬子,“不過……尊者你如今倒是變了許多,令人意外!”
金蟬子聽着泺水元君所言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說什麼呢?雲裡霧裡聽不太懂,于是問道:“我們從前在天上認識?”
泺水搖頭。
金蟬子又開始納悶,這又是何意?
“也不算認識,隻是從前在梵音閣法會上見過幾面,如今你變成凡人泯于衆人本君都差點沒認出你來。”
金蟬子看着泺水元君,神色認真開口問道:“元君,我有一個問題一直無人能解藏在心裡很久了,今日很想問問你。”
泺水元君也突然認真了起來,道:“哦!是何問題?”
金蟬子擡頭看着天上浮動的流雲開口說:“貧僧聽聞元君曾下凡曆劫十世,也曾做過凡間帝王,那元君可能告訴我此去西行取得真經當真能渡化世人?”
泺水元君神情一怔,思索片刻,“你倒也沒變!真經能不能渡世人我亦不知,但我知道我渡不了。不過......金蟬子,這一世希望你能順利。”
金蟬子敏銳地嗅到了些什麼,連忙問:“這一世,此言是何意?”
蒼龍扯了扯泺水元君衣袖,“這可不興說!”
泺水元君神色有些複雜,“金蟬子,知道的太多對你不好,總之本君的祝願是真心的,這些凡人也快醒過來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金蟬子覺得話說一半的行徑最是令人暴躁,而且二人為何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剛想一把抓住泺水元君衣袍,“先别走啊!”
蒼龍化出真身變成條巨龍,已經馱着泺水元君飛上了雲端。
金蟬子一把抓了個空,耳邊傳來泺水元君的聲音,“金蟬子,待你重回靈山之時自會明白的。”
“我明白什麼呀?你們什麼意思,話說完再走啊!”金蟬子看着消失在雲端的蒼龍和泺水元君再次感到有些無言,“嘿!你們真走了!”
“誰走了?”張明人剛迷迷糊糊醒來還沒完全醒來就聽見金蟬子在喊些什麼誰走了,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許是方才倒地時摔到了臉,張明一骨碌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右臉,看着周遭倒了一地正在呼呼大睡的衆人,“啧!真疼!這怎麼都倒頭睡着了?”
張明推了推身邊似乎正在做夢的歡信和阿奇那,“歡信,阿奇那,别睡了,醒醒!”
金蟬子這才想起來事情還未了,地上還躺着許多人,移步走到雲起和遠山身邊蹲下輕輕拍了拍二人面頰,雲起似乎做了個什麼美夢,正砸吧着嘴。
躺在地上的衆人逐漸都一個個清醒了過來,阿奇那醒來時驚魂未定,一骨碌坐起來爬到金蟬子身邊,尖叫着,“法師,鬼啊!”
衆人還未從剛才的場景中緩過來,不知所措地有些害怕,幾個人抱做一團,。
明最先醒來時便發現周遭什麼也沒有了,看起來是已經安全了,于是安慰衆人,“大家别怕了,那些亡魂們都已經不見了,再說了,有法師在呢怕什麼!”
金蟬子扶起醒來的遠山也開口安慰衆人,“諸位莫要害怕,我們已經平安無事了。”
遠山揉了揉胳膊扶起雲起看着周遭景象,亡魂們果然不見了,那股陰森寒冷的感覺也沒有了,遠山望向金蟬子,“師父,剛才那些怨氣難消變成厲鬼的亡魂和老伯他們呢?”
衆人這才感覺到此前籠罩在這座荒城的烏雲早已散去,陰森寒冷之氣也已不在了,有人道:“好像真的都不見了。”
金蟬子摸了摸遠山的小腦袋,看着剛剛醒來的徒弟開口道:“他們中有太多人怨氣難以消散,已經全部灰飛煙滅了,老伯和那些怨氣消散的亡魂們已經被鬼差接引回冥府怕是入輪回投胎去了。”
遠山眯着眼有些難以置信,竟有這麼多人難以放下心中的執念怨恨和不甘嗎?雲起也已經醒來此刻正扶着扶着遠山開口道:“我們也沒有立場去評說他們是對是錯,或許這樣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金蟬子又拍拍雲起的小腦袋,“小雲起平日裡憨傻可愛沒想到卻是看得最通透的人,佛法沒有白修啊!為師甚是欣慰。”
雲起不好意思地撓撓耳朵。
張明揉着臉頰口齒有些含糊不清,“雲起小師傅說的對,不過法師,我們剛剛怎麼好好地正在被襲擊就突然全部睡着了?”
金蟬子幹咳兩聲,“許是你們太累了,倒地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