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衆人有些半信半疑。
“方才突然眼前兩道光閃過,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說起來我們還從未見過這傳說的冥府鬼差長的是何模樣?真是遺憾。”衆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還時不時回味下老伯說的那段故事,發出些感慨來。
阿奇那說道:“法師,我曾聽話本上說過冥府最有名的鬼差就是黑白無常,方才我們昏......睡死過去後來這裡的可是那黑白無常?”
金蟬子點點頭。
阿奇那面露可惜之色,“可惜了,也沒見着這黑白無常究竟是何模樣?”
金蟬子眉頭一挑,表情故作誇張地對阿奇那道:“噓!阿奇那,這黑白無常活人可不興見!”
阿奇那看着金蟬子愣了一會突然間恍然大悟,趕緊伸出手輕輕打了自己嘴唇幾下,對着天空作揖拜了起來,嘴裡還念叨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小的剛剛一時戲言,不算數的不算數的,不要來帶我走!天靈靈地靈靈,菩薩保佑我長命百歲。”
方才跟阿奇那一樣為沒見到傳說中的黑白無常感到惋惜的人此刻也開始對着天空拜了起來。
金蟬子看着眼前場景一時有些想笑。
衆人将散落在街道上的物品規整收拾好之後重新上了路,路過一片深湖時,有塊石碑,依稀能看到塵土蛛網密布的石碑上似乎刻着神龍池三個大字。
旁邊有座被火燒毀的建築,雖然已是斷壁殘垣,但看殘存地基依舊能看得出原來是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般的建築。
衆人停了下來,金蟬子翻身下了馬站在焦黑的斷壁殘垣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歡信走上前看着目之所及開口道:“想必這就是當年那傳說中的神龍廟了吧!”
金蟬子點點頭,歡信四處看了看,神色晦暗,“法師,我從小便愛讀書,更是喜歡去鑽研讀些史書,偶爾還評說幾句古人,可這段往事我卻從未在史書上讀到過隻言片語,更不知這龜茲原來有這樣一座城發生過這般慘烈的一段曆史。”
張明不知何時在一旁應和道:“所看之事萬事無絕對不是?”
歡信點點頭,“站在這裡我似乎看到了過去的人們在此處如何歇斯底裡和癫狂。”歡信轉頭看了看金蟬子:“法師,你怎麼不說話呢?”
金蟬子聳聳肩,“貧僧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幾人正說話間卻聽見一陣嬉鬧聲,幾個人順着回頭,隻見商隊竟然有人拿着水壺酒囊在往壺中灌那神龍池的水,金蟬子皺了皺眉,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有人抱着水壺欣喜道:“法師,那老伯不是說以前這蒼龍池裡的水被喚作神水,可以包治百病嗎,萬人趨之若鹜嗎?我們這會見到這傳說中的蒼龍池水,就是心中好奇想打些水試試看看是不是像傳說中那般神奇。”
有人應和,有人當場打起水喝了起來。
金蟬子看着衆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覺得有些荒唐,似乎看到了多年前此地凡人們的前赴後繼。
“當年城中那些絕望的百姓跑到此處,推倒砸碎神像,燒了神這廟,絕望無助下最後被突厥騎兵全部在此屠殺,這池水中或許早已堆滿了天祠城中百姓屍骨,若真有那麼神,他們又豈會死?”
阿奇那打了一壺水正準備喝,聽到金蟬子此言,趕緊将水壺中水全部倒掉,吐了幾口唾沫,“呸呸呸!”
有喝了水的人捂着肚子彎腰幹嘔了起來。
金蟬子看着深不見底無波無瀾的碧綠池水有些出神,雲起歪頭在一旁道:“師父,您在想些什麼?”
“為師在想天快黑了,我們該趕緊趕路了,否則今晚就要睡在這荒城中了。”
“對對對!趕路要緊,趕路要緊!”衆人回過神來,雖然法師說城中亡魂都以消散,怨氣散盡,可一堆凡人哪裡見過這等場景,想起那些撕碎同伴吞噬掉,沖擊結界的厲鬼們,衆人雖然知道都是些可憐的人罷了,但是還是心有餘悸。
“再不趕路恐怕天黑之後走不出這天祠城了,我可不想今晚宿在這裡。”
“對對對,快些趕路吧!”
使團和商隊衆人騎着駱駝和馬匹向前走去。
入夜時分終于走出了天祠城,金蟬子勒住缰繩策馬回頭看着這座被埋在曆史中的荒城,“阿彌陀佛!但願亡者真的能得到安息。”
衆人朝着西北方向一路行去。
十五日後,終于到達了龜茲的王城大都城。
一路走來金蟬子發現這大都城竟在山巒相接之處。
衆人停在西門之外,隻見道路兩旁都立着高九十多尺的佛像,佛像前正在辦法會,聽周圍百姓們說每五年大都城都要在此處舉辦一場盛大的法會。全國的僧人都會聚集到此處,上至國王下至平民百姓,全都要暫停一切俗事,沐浴更衣虔心吃齋,聆聽高僧講經說法。
聽聞此言,歡信手持旌節看着前方道:“玄奘法師,看來龜茲王城極為推崇佛法。”
金蟬子騎在馬上點點頭,“倒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