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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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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井是在弟弟們的飛撲中被壓醒的,宿醉的難受隻存在于轉瞬間,便被兩個肉墩壓到呼吸困難。

坐起、掀開兩個小蘿蔔丁,一溜順暢的動作,丸井才發覺——我那十一歲和十四歲的弟弟,怎麼又變成滿地亂跑的模樣!

兩個弟弟被掀開也沒有哭起來,還以為哥哥在和自己玩鬧,樂滋滋的又撲了過來,然後再次被推開。

好不容易帶大的弟弟,又要重新養了嗎?!丸井氣呼呼的抱臂,直到母親來接手眼前的亂局。

一邊刷牙,丸井一邊理着腦子裡亂成一團的漿糊。

前幾天,接到真田電話的時候,丸井以為是柳或者柳生回神奈川了,想要聚會才打來的電話,沒曾想是來自幸村家的訃告。

丸井沒有多思考便先答應了下來,轉頭挂斷電話就打給了桑原。

作為竹馬一起長大的搭檔,就算沒在網球路上繼續前行,桑原也依舊是他最親密的好友,沒有之一。

能與他分享美食的,又能包容他的小癖好,還能在他面前耍耍小性子的人,隻有桑原。

哦,還有一個已經離開的幸村。

雖然隻是短暫的三年,卻是給丸井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同窗的好友頗多,校園裡認識的同學也頗多,除了一起長大的桑原,隻有幸村真的理解了自己。

丸井是這麼覺得的。

從國一碾壓全網球部的技術開始,丸井就被這個耀眼的天才吸引。

刻苦的訓練,讓丸井一度以為,這個風姿卓越的少年是同一年裡最大的那個,才會如此自省自律,沒想到,他竟是最小的那個。

然後呢,按照多年來的規則,幸村繼任了網球部的部長,一個天才的一年級部長,起初隻有《網球周刊》提到過一次。

後來,便是所有關于中學生網壇的報刊都會提到,因為在幸村的帶領下,立海大成功拿下那年的全國冠軍。

有報刊誇幸村一流技術,這是他日複一日的訓練練出來的,有人誇幸村有領導天賦,丸井都看到過幸村為團結大家做出多少努力,不僅僅是以部長身份指導部員,還會私底下跟學長溝通,與正選多加交流,甚至會來了解一年級的普通部員有什麼需要。

丸井第一次跟幸村單獨聊天,便是那次,簡單私聊之後,丸井越發肯定這是個值得信賴的leader,便主動發揮交際能力跟二三年級的部員們打成一片,幫幸村了解更多關于訓練、關于網球部、關于部員心理的需要。

推陳出新革新的訓練菜單以及愈發團結成一股繩的立海大網球部,拿下了第二年全國冠軍,以及連續十五年的關東冠軍。天賦不過是幸村最不值得一提的一處,就像整個網球部不會特意強調天賦,但幸村也會包容丸井,在努力訓練過後的比賽場上炫耀着自己的小天賦然後繼續噗呲噗呲的加練。

所以丸井才能作為正選之一,也出賽了雙打,跟自己的雙打搭檔桑原一起。

立海大很強,強到其他學校都覺得立海大無懈可擊,強到大家覺得,哪怕毛利學長馬上要畢業升學,以立海大三巨頭的實力和已經開始嶄露頭角的二年級雙打搭檔,下一年的立海大照樣會鎖定全國冠軍。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出了意外。

那個冬天,丸井聽到身後重物落地的聲音,回頭看才發現是幸村暈倒在地。

一瞬間,丸井想到了此前幸村多次沉默不語走神不應,似乎與此刻的暈倒密切相關。

幸村的病情,讓丸井立馬繃緊了神經。

雖說是短暫的離開,然而真田副部長嚴苛的管理,柳多次數據分析、溫柔但縱容,到底是缺了網球部最重要的潤滑劑。

丸井努力的想在正選和部員間遊走聯絡,但真田那個死腦筋真的很難應付,丸井很多次都想偷溜去醫院跟幸村吐槽,一想到幸村這會兒自顧不暇,丸井隻得繼續堅持下來,就像照顧弟弟們一樣包容其他正選。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立海大網球部在關東賽上失利的時候,便是所有人的責任。

丸井會忍不住怪罪真田,也會忍不住怪罪自己,尤其是在看到幸村透支自己複健的時候。

後來U17,和君島育鬥,自己喜歡的偶像,交涉之後,才發現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們有多離譜,讓幸村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再之後,幸村遠走他鄉,丸井偶爾也隻能在學習空餘之時,跟幸村聊聊,隔着大洋和時區,再也沒有見過,隻聽說真田曾經飛去法國拜訪了幸村。

一想到幸村從不責怪其他人,丸井都心疼得想打人,然後就會跟桑原難得的吵起來。

幸村的葬禮并不隆重,因病早逝的青年,隻有學生時代的朋友前來祭奠。

丸井是和網球部的同級正選一起進入的,離開時也瞥見了其他學長學弟的到來。

幸村你看,那麼多人惦念着你呢。

丸井離開幸村家前,回頭看着黑白照片的青年,心裡滾過萬千思緒。

夜晚,是八人的聚會,大多是同級的正選,還有一直備受照顧的學弟和被幸村他們拉回網球部日常的毛利。

丸井好好的收起了幸村送的畫,背後還有幸村送的祝願:“樂以忘憂”,一如過往,幸村希望丸井能夠快樂幸福,不被憂愁所擾,不再惦記過錯自責。

隻是幸村的心意,讓丸井越發難過,面前的酒杯一瓶接一瓶,本是在場最能喝的一個,成了第一個喝醉的人,隻在不知是誰“流星雨”的歡呼聲中清醒了幾秒,對着流星雨許下心願——

若能重來,願幸村健康快樂。

丸井整理好自己的小腦瓜子,确定現在是自己就讀于神奈川第三小學的暑假期間,不由慶幸好歹不用直面搭檔,不然這會要是露餡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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