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長甯一直未有消息傳來,但思及如今野心勃勃的母後與年幼的高臨,高沉星終歸是對這至親的二人多有牽挂,如此憂慮了幾日之後,高沉星與安陽大長公主告了别,命人将行李收拾妥當便也随之登上了回長甯的馬車。
高沉星離開皇宮已有近兩月的時日,她先行回了自己的瑤華宮稍作梳洗,整理好儀容後方前往延福宮中給她母後請安。
高沉星一進延福宮便瞧見院中打掃的小丫鬟面上誠惶誠恐的表情,心下了然無聲輕歎,估計孟陸離回來長甯的這段時日裡她母後定然心情不佳,否則這院内的宮人也不會是這番如履薄冰的模樣。
待門外太監通傳後高沉星走入殿内,太後正在軟榻上小憩,見高沉星來了便揮退了一旁給她捶腿的小丫鬟,屋内隻留下了貼身侍女錦妍一人,太後問道:“何時回來的?”
“兒臣給母後請安。”高沉星上前行禮後答道,“那日見廣甯王與孫尚書同回了長甯,兒臣心中對母後與陛下多有記挂,今日便提前回了宮。”
太後微微颔首:“近來宮中事務繁雜,你早些回來也好。”
高沉星見她母後面容似憔悴了不少,不由關切道:“母後可是近來操勞國事?身子可還安健?”
“坐下說話吧。”太後坐起身子示意錦妍奉茶,“哀家身子無礙,隻是心中煩悶,整個人便也缺了些精神氣。”
聞言高沉星問一旁的錦妍道:“可有讓太醫院的人來瞧過?”
錦妍答道:“回長公主的話,太醫說娘娘是近來太累了,需要多休息多調理,也開了不少補氣血的方子。”
高沉星這才安心了一些,她很想勸她母後不要多去參與朝堂争鬥,養好身子顧好陛下才是正途,但她知曉若她真說了這話,估計她母後又得氣得将手中的茶杯砸她身上了。
她與母後本就不似尋常母子那般親近,自打父皇仙逝之後,她們母女連這般坐着好好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高沉星無法也不敢多言其他。
太後又道:“你既回來了,那過幾日的宮宴便交給你去安排了。”
太後口中的宮宴是從太|祖時便留下來的傳統,每年除夕的前幾日,宮中都會舉辦一場大型宴會,文武百官與四品以上官員的家眷皆可參宴,此舉一來為了彰顯君臣一心國泰民安,二來是對這一年當中有功之臣的褒獎與對衆朝臣來年的鼓舞,這一宴會可謂是每年最隆重的一場宮宴。
以往此類宮宴都是由中宮皇後也就是如今的太後操持的,但眼下新帝年幼後宮無人,太後一心撲在前朝政事之上,此等事宜交由高沉星這位長公主去做也屬合情合理。
“兒臣遵命。”高沉星并未推拒,她雖沒有操辦宮宴的經驗,但無論是作為陛下的長姐還是太後的嫡女,替他二人分憂都是分内之事。
回到瑤華宮,高沉星一進院子便瞧見了站在院中的高臨,她上前欲給高臨行禮,被高臨率先一步上前攔住:“皇姐,你終于回來了。”
望着高臨半大孩童的面容上已經完全脫去了孩童的天真稚氣,高沉星習慣性伸出去欲撫摸他額頭的手頓在了半空中,又思及如今二人的身份,伸出的手最終隻輕輕拍了拍高臨的手臂,道:“陛下,外面太冷了,先進屋暖暖身子。”
殿内,蓉兒與穗兒備好熱茶與暖爐後便退至了門外等候,高沉星親自為高臨倒上茶水遞至他手中,詢問道:“這個時候陛下不是應該在宣德殿議事嗎?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了?”
“議完了。”高臨不無沮喪道,“廣平王回來後,那些官員吵了幾天的問題被他三言兩語便安排妥當了,倒越發顯得前幾日天天吵來吵去的那幫人與朕皆像群傻子。”
高沉星看出了高臨的郁悶與低落,出言安慰道:“廣平王入仕多年,又有戰功壓身,他若不是既有處事的能力又有服衆的魄力,父皇如何命他輔佐于你呢,待再過幾年你大一些了,定然是能比他更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