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過後,高臨身邊的大太監李祥安喚住了下朝離去的孟陸離:“王爺您留步,陛下請您去禦書房議事。”
禦書房外,李祥安通傳過後便親自領着孟陸離進了門内,進去之後孟陸離發現書房内除了高臨之外高沉星竟也在。
“微臣見過陛下。”孟陸離拱手行禮。
高臨擡手:“孟卿免禮,賜座。”
待孟陸離坐下後,高臨示意了一下高沉星,後者開口道:“今日借陛下之名請王爺前來,實則是我有一事想詢問王爺。”
孟陸離的目光下意識掃過高沉星的脖頸,見其間的痕迹幾乎已全部消退,方收回目光道:“殿下請說。”
高沉星言簡意赅道:“我來是想問問王爺,過幾日宮宴上北崛可汗與使臣該按何種規制安排?”此事高沉星本欲先去問過太後,但思及前事種種,她還是選擇直接尋孟陸離來禦書房商議。
聞言孟陸離不以為意道:“按藩王規制便是了。”
高沉星意外孟陸離竟然想都不用想便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完全沒有要顧及北崛可汗顔面的意思,似乎不久前那一衆因北崛人而愁眉不展的官員是不曾存在過的錯覺一般。
見高沉星睜着一雙眼睛就差把疑惑寫在面上的模樣,孟陸離眉頭微挑問她道:“想知道為何這樣做?”
高沉星颔首。
“知己知彼,扼其咽喉。”孟陸離輕笑道,“敬畏強者,這是萬物的天性,明白了嗎?”
高沉星默然,“知己知彼,扼其咽喉”這簡單八字孟陸離說得簡單輕松,但這整個大惠朝除了他孟陸離之外,恐怕再沒有第二個能對北崛說這番話之人了。
從禦書房出來後,高沉星與孟陸離一前一後出了庭院。
“殿下為何會讓本王來此?”兩人相差一步的距離之時,孟陸離忽而開口問道。
高沉星頓住腳步轉身望向孟陸離,她笑道:“方才在書房不是已經告訴過王爺了嗎?”
孟陸離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我是說,為何會選在此處?”尾音加重了最後兩個字。
高沉星笑容一滞,果然孟陸離比她想象得更敏銳,她收斂起了面上的笑容斂眸言道:“陛下與王爺君臣一體,我并未覺得選在此處有何不妥。”
“呵。”孟陸離留下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擡腳便欲離開。
高沉星的聲音再次将他喚住:“我知曉王爺心系天下,若王爺需要我做什麼,隻要是對大惠有益的我都可以配合。”
高沉星雖不确定孟陸離心中所想,但他既然出現在了這禦書房,便意味着他也是不願意讓北崛人看到大惠朝内部君臣不和派系林立的場景的,母後是不可能退步的,高臨年幼事事受母後所牽制亦是難以指望,那便隻有自己這位長公主尚可一試了。
孟陸離面上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一些,他似笑非笑:“殿下便不擔心自己聲名有損?”
高沉星面色如常:“與天下安定相比,我的名聲又有何懼?”
孟陸離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好,長公主此言本王先記下了。”
高沉星望着孟陸離漸行漸遠的背影,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離去。
自那日與孟陸離在禦書房見完面後,高沉星便一心撲在了此次宮宴的籌備上,由于此次宮宴籌備的時間較短,這幾日高沉星與齊尚宮親自反複計劃着每一步流程與每一處細節,以确保高臨登基後的這第一場宮宴的完美無虞。
臘月二十六,新帝即位後的第一場宮宴如期在仁德殿開宴,文武百官及北崛使臣皆如約赴宴,為了保證宮宴全程的完美推進,高沉星将蓉兒與穗兒也安排至了仁德殿負責調度整個宴會的進程與人手,畢竟她二人跟着自己全程參與籌備,要比其他人更了解今日的所有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