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陸離抱着高沉星入了瑤華宮,一直守在門口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成吉被突然進門的孟陸離驚到,他望着眼前的人連行禮都忘了:“王爺?”待看清孟陸離懷中抱着的人乃是高沉星時,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殿下?!”
孟陸離腳下的步子未停,隻問道:“寝宮在哪?”成吉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暈暈乎乎地小跑跟上前給孟陸離帶路。
将高沉星抱至床榻上後,孟陸離方看了眼一旁驚慌失措的成吉,他認出了這個小太監就是當時在初雲寺後山與高沉星一道的那個小太監,于是直接吩咐道:“去找個太醫過來。”
床榻上的高沉星回到了自己的宮殿,在這熟悉安心的環境裡,她終于冷靜了下來,甚至不忘提醒成吉道:“你一人悄悄去便可,莫要驚動其他人。”
得了高沉星的吩咐,而蓉兒與穗兒還在仁德殿尚未回來,成吉猶豫之下還是小心掩上了寝宮的房門,并未喚其他丫鬟進屋伺候。
待屋内隻剩下了高沉星同孟陸離二人時,孟陸離見她情緒似已平緩了下來,于是開口問道:“除了腳踝可有其他地方受傷?”
高沉星眉眼微垂:“應該沒有了。”
孟陸離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他皺眉冷聲道:“難道沒有人教過你,有自保能力的才叫救人,沒有自保能力便貿然上前的叫魯莽嗎?”
本就剛從驚吓緩過神來的高沉星被孟陸離這般冷聲相待,不無委屈地辯解道:“我有估計過時間,本想着李尚宮與侍衛應該快要到了,方會擅自先進了花園查看,在問水亭外時若我不開口阻止,那小宮女的裙子都要被扯下來了。”那宮女若真被外邦人玷污,宮裡是不可能再容得下她的,等待她的便隻有死路一條,高沉星如何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見死不救。
見高沉星這般說,孟陸離冷聲反問:“那你可有想過,若本王沒有及時趕到,你的下場與那小宮女又有何異?”
孟陸離這樣一句直接了當的話,讓高沉星強壓下去的驚恐與後怕瞬間奔湧而出,她忍到現在的眼淚再終于止不住地啪嗒掉了下來,孟陸離見她這模樣忽然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對她太兇了,畢竟無論是當年在安嶺圍場還是之前在樂泉宮,每每遇事高沉星都從未在他面前掉過眼淚。
就在孟陸離在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安慰她一下的時候,高沉星邊強止着抽泣着邊開口道:“此次是我思慮不周太過魯莽了。”
高沉星邊抽泣邊反思的模樣落在孟陸離眼裡,竟令他生出了一絲不忍,他生硬地開口道:“此事主要錯也不在你。”
說罷,孟陸離不準備再多逗留,轉身便欲離開,誰料衣袖卻被高沉星輕輕拽住,孟陸離并未回頭,但他依舊聽見了一道帶着濃濃鼻音的聲音:“王爺,多謝。”
寝殿内很快隻剩下了高沉星一人,她望着桌上跳動的燭火漸複平靜,憶起那滿身酒氣的北崛使臣,高沉星眉頭緊蹙,她不知今晚這突發之事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之,更想不明白這件事的背後是否還有更大的陰謀。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床沿卻意外觸碰到了孟陸離落下的披風,孟陸離今晚的所有舉動都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危急之際她遣人去尋孟陸離也是無奈之舉,未曾想孟陸離不僅親自出手相助,甚至還細心地替她隐藏了行迹保全了名聲。
成吉很快帶着太醫來了瑤華宮,問起病因,高沉星隻道是下台階時不甚扭到了腳踝,太醫也未多疑,診斷過後道未傷及筋骨,敷些藥休養三五日便可痊愈。
送走太醫,蓉兒與穗兒也從仁德殿回來了,她二人進門時正好遇上成吉送太醫出門,待太醫離去後方着急問道:“殿下您哪兒不舒服,怎麼太醫都來了?”
“我沒事。”高沉星擺手示意她二人莫要擔憂,又問道,“賓客都離開了嗎?”
蓉兒道:“都離開了,仁德殿還有些收尾的雜事有内務局的人在料理,我與穗兒沒找見您,便先回來了。”
高沉星道:“先扶我起來,幫我整理一下發髻和衣衫。”
聞言成吉立刻提醒道:“殿下,太醫說您的腳這兩日盡量不要多走動。”
“無妨。”高沉星邊示意蓉兒與穗兒扶她起來,邊解釋道,“估計齊尚宮過會兒會來尋我,總不能這般衣衫不整的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