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場的隻有雲配一點都沒聽懂。
“是個有福氣的孩子。”王妃看着雲配笑的慈祥,絲毫沒有意識到聰明人的權衡利弊,雲配是不會的。表面看着最安生,幹的都是抄家滅族的事。
韓王妃未走,隔天又來了位客人。
“司戶參軍上了拜貼。”
“鈞兒不在,直接言明即可。”
“王妃,您是家中人,家主不在,咱們自然不會瞞您,隻是家主秘密離開,此事雖可大可小,但真鬧大了也不好。”
“那便說鈞兒病了,不宜見人。”
“參軍這帖子有些急,隻怕不好應對。”
“你先去探一探,他有什麼要事。”
“王妃,若是事幹内政,老奴也不好打聽。不過所幸這位參軍不是别人,也姓雲,不如讓雲公子去打聽一下。”
“也好。”
“三哥!!!!”雲配許久不見親人,一股腦沖着身着官服的雲明抱過去。
雲參軍在會客室喝茶等候,皺了皺眉,感覺耳朵出現了些許幻覺,察覺到雲配放大的臉時,隻來得及将人腦袋抵住:“唉唉唉,止步。有失體統。”
路壬和懷永安站在不遠處,難得見松弛至此的雲配。
雲參軍與雲配并沒什麼特别相似的地方,雲參軍瞧起來便是位俊逸風流的人物,一身官袍更顯得利落周正。
“三哥,你怎麼在這?”
“梁長史是我上峰,我是來找長史告假的。你呢?我可聽說你離家出走了。”雲明揪住雲配耳朵,“快,從實招來,你知道家裡找你找了多久了嗎,就不知道捎個信?”
就知道繞不出去這個事。
雲配就按三人編好的理由說給雲明聽。
“真的嗎?我不信。”
“聽說你什麼金銀細軟都沒帶,你一路是怎麼來的緒州?”
“真是件囊中羞澀,面上也羞澀的事情啊!”懷永安在一旁悄悄感歎。
“用的她的錢……”
“大丈夫立身當堂堂正正,你帶人姑娘私奔,你還花人家的錢!”雲明咬牙切齒,但到底涉及人家姑娘清譽,用的聲量雲配都聽不太真切。
“不是我帶的她,她帶的我。”
“那她大概發現了,養你真的很費錢!”
“我費錢怎麼了?不對,誰私……唔!”
雲明一把扣住雲配的嘴,用氣聲道:“唉唉唉,都說了小點聲小點聲,你這影響人家姑娘清譽,“你偷偷走的?”
“嗯。”
“你跟姑娘在哪碰面的?”
“城外。”
“就你們兩個人?”
“嗯。”
“一路上花的誰的錢?”
“她的。”
“那不就結了!”
“我的珠子也花掉了!”
兩人的聲音很小,表情卻是激動猙獰的很。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雖然跑偏,但也不是什麼壞事。
路壬和懷永安生怕雲明再問下去,雲配一時激動将事情和盤托出,這可就前功盡棄了。
二人當即捂住雲配的嘴:“無妨,雲大人,不過區區十三個月的俸祿。”
“十三個月的俸祿,雲小五,你還是個男人嗎?這是我不懂事的弟弟的錯,這錢我代還。”雲明如今雖是參軍,俸祿卻還不如在家中随手打賞小厮的錢多,故而深覺花人俸祿如殺人父母。
隻是雲明搜刮了半晌也為尋得一處碎銀,隻好将自己的玉佩抵給路壬,“這玉佩你先拿着,我再回來時給你銀子。”
“三哥,你今天來告假是因為我嗎?”
“不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家裡的事?”
“嗯。”
“你要回臨安?”
“是。”
“那我也要回去。”雲配瞧了懷永安一眼,正好跟着三哥回臨安,解決那件臨安的事。再者,梁兄長一去許些天,也不知音信,回了雲家也許可以另作打算。
“小孩子怎麼見事就想摻和,不帶你。”
“你不帶我,我不讓梁家兄長給你準假。”
“你小子能耐了。”
“梁家兄長在病中,不讓人打擾,請假牒拿來,我去給你要批示。”
之後的事又讓人犯了難,梁思珃的私印好說,隻是字迹就不那麼好仿了。
懷永安拿起筆:“梁家兄長先前寫過的東西有嗎?我會臨摹。”
“有有有。”老管家忙整理出梁思珃平日的文稿。
懷永安先在宣紙上比照着寫了一遍。然後在請假牒上握筆揮墨一氣呵成。
“瞧不出來差别。”王妃細細查看,确認無誤,但眼眸愈深,“這是個好本事,不過還是輕易不要暴露在人前,也許會惹些禍端。”
懷永安欣然點頭應下:“謹記。”
幾人趕緊收拾完行裝跟着雲明回了雲家。路過一處山腳時,似有抽泣聲陣陣。
雲配問道:“誰在哭?”
“許是在哭親人。”
懷永安應道:“應當是悲風之聲。”
梁思珃和韓王妃不算是壞人,路壬将自己的不忍告訴盧獻,很快得到了回信。
“妹妹,争天下不是誰開心誰傷心的問題,要死人的,肯定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