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牌子在雲配手裡,讓他刻上個隐秘些的印記,必要時這種東西或許用得上,早做準備。”
“你想幹什麼?”
“小路,我要走了,這世間的公道不是靠律法和證據就能得到的。我要尋一條我自己的道,也要替像我一樣卑賤無處喊冤的人走出一條道。”
路壬望向懷永安,她知曉他是個很通透的人,想的清楚很多事。
“你會找得到的。”
“是啊,是。”懷永安笑着又朝蒲團輕松一跪拜,松快的出了門。
“你去見雲配嗎?”
“不去了,省得大家都不痛快。不過你說的對,他确實是個好人。”懷永安的劍就斜倚在柴堆旁,灰撲撲的,像是已經燒過又被潑水的炭。
路壬用刀撐着坐在蒲團上,就這麼看着檐上雪,雪融了,屋檐滴滴答答的不停。她伸出手擋了擋上頭有些刺眼的陽光,想到未知的未來,沒由的想哭。
她在祠堂呆了很久,直到老鄧來喊她吃飯時,她靠着放着靈位的桌子睡着了。
“家主,家主,怎麼睡這兒了?怕是要凍着。”杉甯給她抱了個厚的外衣披上。
老鄧看她醒了欲言又止,手上拿着一個包袱:“家主這,公子他跟我支了二十兩銀子出門了,他說這是留給家主和雲公子的。”
“嗯,我們也走。”
老鄧摸不着頭腦:“走,咱們去哪?”
“回宣城的家。”
“不等公子回來?”
“不等,他到時候直接去宣城。”路壬撐着刀起來,“鄧伯,把動不了的東西都賣了,田舍留着,牌位帶走,其餘的東西讓大家看着帶吧,總歸是要回來的。”
老鄧放下手中物什轉身欲走,聽到路壬又加了一句道:“該是給雲家遞個帖子……鄧伯,你再讓人寫個帖子給雲三公子,就寫我們先回……緒州了。”
“好。”
本就是處小院,故而物什也不多,人也少,剩下的人和物套了幾個車便容下了。
“家主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臨安呢,宣城怎麼樣會比這裡更好些嗎?”
路人猶豫片刻道:“起家之地,房子還是要比臨安要大一些的。”
宣城,希望是個好地方。
雲配願意跟他走,隻是聽到懷永安走了的時候表情很是複雜。
“怎麼就,走了呢?”
他一直喃喃重複這句話,自己鑽了個存物的馬車,躲了進去。
路壬翻看着一本劍法,精妙簡短,很是受用。懷永安一整個包袱裡都是書,他隻留了個紙條:“高人秘籍,留給你們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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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行至宣城正巧是早晨,夜長夢多,連夜趕的路。
天光熹微,炊煙四起,馬蹄驚醒長街,街市上店家支着攤子,叫賣聲漸漸清晰起來。
盧宅的大門總算是重新裝上了,二狗重重地叩了五下,依舊不動如松。
不過片刻便有人來開門,是已穿戴整齊的盧辛。
“家主回來了。”盧辛笑着招呼院裡人過來搬東西。
門口霎時間熱鬧了起來。
路壬趴門上聞了聞,“還是那個味。”
“新換大門太過紮眼。不過家主不用擔心門倒了。”
“修的還挺快啊,其他地方可都有修繕?”
“有的,修繕了前廳,及後院的十七間房子,又添置了些新床塌,門窗皆已修補,各房業已添置了炭火。”盧辛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份單據,塞給路壬。
“你做事我放心的,還是先尋處空蕩地方把東西安置了,我去将牌位請進去。讓人給我們準備些吃食,寒夜行車,實在疲累。”
盧辛一一應下。
路壬抱着所有的牌位擺到祠堂時,日已上三竿。
待她好不容易用膳後,躺上床,忽才想起安頓雲配。
正巧杉甯來送茶,路壬便問道 : “雲配呢?”
“管家直接安排在另一處的小院了,雲公子說他想靜靜。”杉甯看着路壬沒什麼變化的表情,試探道,“家主,靜靜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