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承認她有裝病的成分,因為陪這位赫連家族的大小姐逛街、買衣服,實在太累,超出她的身體負荷,所以幹脆裝病休息幾天。
她沒有想到,比逛街買衣服更累的是,陪赫連家族的大小姐聊天。
整場對話下來,雲鶴覺得她的精神消耗比前幾天的體力消耗還要嚴重。
她在思考,要不要來個大病不起。
反而轉念一想,要是“病”得嚴重,說不定赫連霏霏會整整24小時都過來陪她,到時候又要她陪赫連霏霏聊天,豈不是更累。
雲鶴“病”了兩天就好了。
出于“報答”和封口費的意思,赫連勳給了雲鶴一大筆錢,這讓雲鶴很頭疼,她不知道這筆錢要怎麼才能花出去。
酒店的住宿費用是赫連勳支付的,陪赫連大小姐逛街,全場通通由赫連大小姐買單,她根本沒有付錢的機會。
錢花不出去,就意味着她不用工作。
不用工作,就很難接觸到陌生人,她很難收集到想要的信息。
“病”好了,雲鶴以感謝的名義請赫連霏霏吃午飯、喝下午茶、看電影。
但是,赫連勳給的實在太多了,錢還是沒有花多少。
她不得不數了一下,他究竟給了多少錢。
數着數着,她就失去數字概念了:按我現在的這個開銷,這錢是一輩子都花不完。
雲鶴知道赫連勳對她的身份存疑,他肯定會關注她的動向,再疊個臨時标記的加成,除了監控攝像頭,說不定附近還有保镖時時刻刻盯着她。
她不會自作多情。
她知道赫連勳是怕被舉報“侵犯Omega”,葬送他的政治生涯。但凡她有任何疑似舉證或舉報的行為,說不定就會被藏在暗處的保镖開槍biu死。
雲鶴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全方位的監控攝像頭之下,沒有進行過任何敏銳度訓練,但她完全可以憑直覺感知攝像頭的存在。
例如,那天晚上蹲在草叢的娛記。
例如,街道的天眼系統,商場的360°監控。
例如,房間裡的針頭攝像頭。
許多監控攝像頭是存儲監控,憑直覺無法準備感知監控攝像頭後面是否有人實時監控,除非觀看監控畫面的人傻到調整參數、調整監控攝像頭角度,進行諸如此類的操作。
因為無法得知背後的人是否在觀察自己,所以不得不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表演。
她演技挺好的。
雲鶴表面“我的天呐,赫連上将大人給了好多錢”,無比驚喜,實則在苦惱怎麼花錢。
苦思冥想,她想到了一個絕世好方法。
于是,某個晚上,雲鶴興高采烈、充滿期待主動給赫連霏霏打電話:“霏霏,你今晚有空嗎?”
赫連霏霏剛剛從學校裡回來,身上的制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
她今晚有個約會,是和一位男性Beta,按理來說是沒空的,但區區一個男性Beta,怎麼比得上她的好朋友呢?
她想都不想就說:“有空啊,怎麼啦?”
雲鶴非常開心:“那就太好了!”
“霏霏,我想去酒吧,我沒有去過,想去長長見識。但是我一個人去會害怕,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赫連霏霏沉默片刻,“酒吧?寶貝兒,是我想的那樣嗎?”
雲鶴有些不好意思,“嗯。”
赫連霏霏感到意外。
前幾天才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就要夜場蹦迪,開香槟、點男模?
雲鶴該不會是受刺激了吧?
赫連霏霏有些擔心她的好朋友,同時有些懷疑好朋友的審美,——軍校生和體育生,哪個不比酒吧裡的男模好??
雖然如此,赫連霏霏還是答應雲鶴,陪她去酒吧了。
赫連勳對她的私生活不會過問,但對于她去酒吧這類魚龍混雜地方的行為頗有微詞。
如果刷他的卡,他收到賬單就知道她去酒吧了。
赫連霏霏不敢刷哥哥的卡。
在她糾結刷自己的卡還是爸爸副卡還是媽媽副卡的時候,雲鶴非常痛快地掏出一沓現金,直接塞給酒吧經理。
雲鶴沒來過酒吧,第一次來酒吧,眼神有着沒被污染過的清澈,忍不住打量着内部的裝潢和形形色色的人。
她還以為會有許多酷酷的漂亮人兒。
結果不過如此。
她勉強見到三兩個能夠入眼的模特。
衆所周知,女性Omega在酒吧都是香饽饽。若不是旁邊有位氣場一米八的女性Alpha,估計會有好多好多Alpha過來搭讪;就算有氣場一米八的女性Alpha,也會有三兩個普通且自信的Alpha過來搭讪。
赫連霏霏帶雲鶴感受了一下酒吧的氣氛,覺得雲鶴應該不喜歡這種地方,于是轉頭問她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雲鶴靠着赫連霏霏的肩膀,指着台上的某隻黃毛男模Omega,問他什麼時候過來跳舞。
赫連霏霏順着好朋友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沉默了。
好懷疑朋友的審美!!
同時,她也開始懷疑朋友的性向。
雲鶴連赫連勳都不喜歡,難道是不喜歡Alpha,喜歡Omega?
男模還沒過來跳舞,倒是很多普通自信的Alpha過來搭讪,赫連霏霏有些受不了這些人的信息素,身上的味道好難聞,于是自掏錢包開了個包間。
赫連霏霏好久沒花自己的錢了,有些心疼。
雲鶴擔心自己的錢花不完,于是一口氣點了十個男模,還點了好多死貴死貴的酒。
雲鶴有着很好的生活習慣,不喝酒不吸煙,非必要不熬夜。
雖然不喝酒,但不妨礙男模和酒吧營銷說一句“姐姐開一支吧”,就買一瓶死貴死貴的酒,尤其酒吧經理說喝不完可以先存着,下次再喝,雲鶴花錢買酒買得更潇灑。
酒買了,男模也點了。
雲鶴十分期待長得最帥、淺紫色短發的男性Alpha過來跳舞。
結果,男模沒有等到,就聽到“砰”的一聲,包間的門被踹開了。
雲鶴被吓了一跳,下意識轉頭看向門的方向。
身穿白色制服的官職人員走進來,為首的人出示着證件,表情嚴肅:“我們接到通知,有人舉報着這裡有公職人員非法聚集。”
他的後面跟着一個穿着相似白色制服的男人,看起來應該比前面的人官階要高。
阿羅嘉諾看了一圈包間裡的人,他的目光掃到雲鶴身上時,微微頓住,停留了兩秒,最後視線落在赫連霏霏的身上。
他冷笑一聲,說:“赫連大小姐,你來這種地方,不怕被你哥揍?”
赫連霏霏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區區一隻男性Beta:“你要敢告訴我哥,你就死定了!”
阿羅嘉諾冷眼相看:“大小姐,我說,你來酒吧就算了,你怎麼敢刷我的卡?”
赫連霏霏呆住:“啊?”
阿羅嘉諾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你刷我的卡就算了,你怎麼還敢刷你哥的卡?”
赫連霏霏一整個徹底呆住:“啊??”
最後,阿羅嘉諾雙手一攤:“是你親哥舉報的,他讓我來抓你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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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督小組沒有監獄,隻有審訊室。
這是特别針對帝國官方組織、官職人員設立的風險監控部門,說得直白就是監視誰犯錯誰貪污誰失職誰出現重大過錯,你看誰不順眼舉報誰,他們就看那誰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塞西城一片風平浪靜,他們就天天上班摸魚。
赫連霏霏不在監督小組的觀察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