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彥一頓,咳咳咳嗽了兩下,道:“那、那好罷。”
葉攸甯:“師将軍,再飲一杯否?”
師彥:“……勞煩太子了。”
葉攸甯:“舉手之勞,師将軍喜歡便好。”
師彥:“……”
師彥在葉攸甯的營帳中灌下了整整一大壺水,行軍這三日,他從未如此暢快淋漓的飲水過,險些不雅的打一個飽嗝,灌了一個水飽。
“師将軍。”宋子嬰走進來,恭敬的道:“君上傳召。”
師彥立刻站起來,準備去谒見喻隐舟,轉頭盯着案幾上還未燒開的熱水,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葉攸甯何其善解人意,立刻看懂了師彥的意思,微笑道:“師将軍不必遺憾,這茶葉多得是,孤一會子讓子嬰取一些茶葉,送到師将軍帳中,若是師将軍想要飲茶,隻需沸水沖泡便可,十足簡單便宜。”
師彥眼眸亮堂起來,道:“那敢情好了!”
葉攸甯又道:“師将軍可是偏愛甜口?改日,孤再做一些甜口的花果茶,送給師将軍。”
“花果茶?”師彥一臉迷茫:“花和果子,也能泡水喝?”
“自然,”葉攸甯談起吃食茶飲,面容溫和,解釋道:“花果曬幹之後,用石蜜腌制,如同茶葉一般泡水,甜蜜而芬芳,别有一番那滋味兒。”
師彥最喜歡甜口,聽得眼睛發直,道:“那花和果子……”
“咳咳……”不等師彥說完,一旁的宋子嬰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師将軍,君上……君上還在等師将軍前去回話。”
“壞了!”師彥一拍腦袋,急匆匆的道:“我先走了,那個花果茶,别忘了!”
葉攸甯禮貌的将師彥送到門口,道:“師将軍放心,孤說到做到,改日一定将花果茶奉上。”
師彥這才滿意的離開,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分明滿臉怒容的進入太子攸甯的營帳,結果走得時候歡歡欣欣,步履輕盈,愣是一副歡心到要上天的模樣。
葉攸甯搖頭感歎道:“這個師彥,也太好哄了。”
師彥歡歡欣欣的往幕府大帳而去,進了營帳,拱手作禮道:“拜見君上。”
喻隐舟正在查看行軍輿圖,有力的手指在輿圖上點了點,道:“再有三日,大軍便可抵達雒水。”
無錯,喻隐舟此行的目的,并非是帶葉攸甯回到喻國,而是帶着葉攸甯前往周王都之畔的雒水。
周天子病重,王子們死的死,散的散,如今的雒師一盤散沙,不成氣候,諸侯們都想趁機取而代之,一個個以侍疾為由,想要帶着自己的兵馬進入雒師,誰先進入雒師,無疑,誰便是接替大周,成為新天子之人。
周王室衰微,天子卻也知曉諸侯們的野心,于是下了召命,命令禁止諸侯進入雒師侍疾。
如此一來,若是有諸侯強行“侍疾”,便是抗旨不尊,其他諸侯肯定借着這個抗旨的借口,群起而攻之,不得不說,周天子也是用了些手段的,想讓諸侯們内亂。
在這樣的情況下,諸侯們誰也不願意做第一個抗旨不尊的出頭鳥,誰先出頭誰必死,便會成為其他諸侯的墊腳石。
周天子有章程,諸侯們便有對策,于是幾個諸侯國聯合起來,準備組織一場會盟。
會盟好似談判,由諸侯國君親自出面,來到一個事先商讨好的地點,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些規章條款,曆史上的諸侯會盟數不勝數。
諸侯們準備聯合起來,在雒師之畔的雒水,也便是周天子的家門口會盟,會盟的條款便是,大家一同進入雒師侍疾,如此一來,便沒有第一個出頭鳥一說,周天子想要責怪,也不可能責怪所有諸侯。
等進了雒師之後,諸侯們再各憑本事,一決高下,至于鹿死誰手,便另做他說了。
喻隐舟沒有回到喻國,而是帶着葉攸甯這個大周太子,準備趕往雒水會盟,他手裡捏着大周最為名正言順的儲君,便是最為強有力的籌碼。
喻隐舟的唇角化開一絲冷笑,道:“師彥,這三日,你務必給孤盯緊了那個任性的太子,不要讓他胡來,更不要令他趁機逃跑,他若是敢跑……孤給你權利,必要之時,打斷他的雙腿,不必憐惜。”
師彥吃了一驚,道:“打……斷腿?這不太好罷?”
“如何不好?”喻隐舟挑眉。
師彥道:“怎麼說,他也是太子,身子還病怏怏的,若是打斷了他的腿,哪裡還有命在?再者……卑将覺得,太子他好似也不像傳聞中,如此那般的任性妄為。”
喻隐舟蹙眉道:“師彥,你不會是在替太子攸甯,說好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