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嬰連忙跟上,生怕葉攸甯有個好歹。
小樹林在營地背後,二人到了營地門口,自然而然被虎贲攔了下來,葉攸甯雖貴為大周太子,但說白了,其實是喻隐舟的俘虜,怎麼可能讓他輕而易舉的離開營地。
虎贲軍道:“君上有令,太子不可離開營地半步。”
正這個時候,師彥走了過來,道:“發生了甚麼?”
葉攸甯将想要去摘石蜜,為師彥做茶的事情說了一遍。
師彥眼睛雪亮,道:“太子你還記得花果茶的事情啊?”
葉攸甯道:“自然,是孤答允師将軍,定當信守承諾。”
師彥道:“那好,我便親自陪太子去摘石蜜,如此一來,太子也可離開營地了。”
有了師彥跟随,虎贲軍并不阻攔。
葉攸甯微笑道:“師将軍可會摘石蜜?”
師彥臉色遲疑,但看到葉攸甯溫柔明亮的眼眸,心頭一熱,豪爽的拍着胸脯道:“當、當然會!我小時候可皮了,上房揭瓦,捅蜜蜂窩,甚麼事情是我沒做過的?交給我,太子便請好兒罷!”
三人一道入了小樹林,果然看到了蜜蜂窩,一個個老大,隔着老遠便能聽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吓得師彥有些打退堂鼓。
葉攸甯微笑道:“那便有勞師将軍了。”
師彥被葉攸甯一笑,登時來了底氣,又把自己胸脯拍的砰砰作響,道:“你們站那兒,等着便行!”
宋子嬰與葉攸甯一并站在旁邊,宋子嬰眼皮輕跳,低聲道:“太子,師将軍……真的摘過石蜜麼?”
葉攸甯眨眨眼,道:“你便當他摘過。”
宋子嬰:“……”
片刻之後……
“啊!!”師彥慘叫起來,大喊着:“蟄死我了!”
“蜜蜂來了!”
“快……快跑!”
師彥被蟄的抱頭鼠竄,關鍵他懷裡還緊緊抱着那顆巨大的蜂巢,拔腿朝着葉攸甯和宋子嬰的方向跑過來。
宋子嬰一看,瞪眼道:“太子當心!”
蜂蜜成群結隊的被師彥引過來,宋子嬰心頭一緊,下意識撲向葉攸甯,一把将他抱在懷中,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把葉攸甯護得嚴嚴實實。
宋子嬰腦子裡一團漿糊,甚至甚麼也想不到,他隻知道,逃亡在外這些年,葉攸甯是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也是唯一将自己當成人看之人,不是畜生,也不是卑賤的一條狗,絕不能讓葉攸甯受傷。
在虎贲軍的一片驚呼聲中,喻隐舟成功的被引了過來,他策馬狂奔而來,看到混亂的場面,遮天蔽日的蜜蜂,“蹦蹦跳跳”的師彥,還有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葉攸甯與宋子嬰。
喻隐舟黑着臉冷喝道:“取火把來,快!”
“敬諾,君上!”
虎贲軍訓練有素,快速取來火把,蜜蜂怕火,好一陣之後這才将成群的蜜蜂驅趕開來。
師彥還護着懷中的蜂巢,臉上被蟄了一個大包,表情莫名有些滑稽,哪裡還有平日裡刻薄的模樣,臉盤子整整圓了一圈兒。
“胡鬧!”
喻隐舟斷喝,吓得師彥一個激靈,險些把手中的蜂巢扔出去。
“太子……太子您受傷了?”宋子嬰焦急的嗓音,成功替師彥分擔了喻隐舟的注意力。
喻隐舟陰鸷的目光從師彥“圓滾滾”的臉龐掃過去,大步來到葉攸甯面前。
葉攸甯被宋子嬰撲倒在地上,玉冠碎裂,鴉發傾瀉而下,略微淩亂的披散在肩頭,更添一絲脆弱的病态之美。
宋子嬰因着焦急,完全沒注意自己還覆在葉攸甯單薄的身上,喻隐舟一把扣住宋子嬰的肩膀,将人向後一甩。
宋子嬰一連串踉跄,退了七八步,這才勉強站住。
喻隐舟用冷飕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葉攸甯,隻見他白皙細膩的手背上,赫然紅腫了一大片,明顯是被蜜蜂蟄的。
喻隐舟冷斥道:“看看太子做的好事,這裡是軍營,不是太子捅馬蜂窩取樂……”
……消遣的地方
喻隐舟的話還未罵完,隐隐約約間,似乎聽到絲絲的啜泣之聲,定眼一看,葉攸甯單薄的肩頭染着塵土,微微戰栗,瑟瑟發抖。
哭了?
喻隐舟大吃一驚,葉攸甯……哭了?
果不其然,喻隐舟用手掌抵住葉攸甯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葉攸甯白皙的面頰上,滾着晶瑩剔透的眼淚,眼眶殷紅,尤其是一雙眼尾,紅豔豔的,仿若桃華,哭起來水光潋滟,好不可憐。
秀氣的鼻尖猶如小鹿,紅唇輕咬,嬌嫩而隐忍。
無錯,葉攸甯哭了。
他方才被蟄了一記,但其實并不算太疼,對于見慣了恐怖遊戲大場面的葉攸甯來說,這隻是毛毛細雨,但葉攸甯的“人設”便是如此,屬于淚腺發達的體質,因為遊戲方覺得,有的時候眼淚,也是一種撫慰的工具。
葉攸甯本一點子也不想哭,但眼淚并不聽話,止也止不住,他咬着嘴唇,極力想要收住眼淚,可越是如此,愈發适得其反,更是一副美人垂淚,委屈脆弱的模樣。
哭甚麼哭?喻隐舟本想不耐煩的呵斥:把營地鬧成這副烏煙瘴氣的模樣,你還有臉哭?
然,話到頭口,喻隐舟一張口,不由自主的道:“好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