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從山頭落下,餘晖将天邊印的火紅,空氣熱的燙人沒有絲毫降溫的意思。
禦書房内空氣好似凝滞一般,沒了丁點聲響。
八百裡傳信的士兵,已經昏死倒地。
空氣中除了紫銅獸山爐中飄缈升起的香煙,隻有那越發濃烈的血腥氣。
“先把人帶下去,醫治。”褚堯也食指揉揉眉心,心中燥郁油然而生,“傳謝平安入宮。”
“喳”李照應聲,喚來兩名太監将昏死的士兵擡下去,自己匆匆往外趕。
溫知行跪在原地,眼眸微垂,看着墨色地磚上那灘血迹,心中是沒由來的恐慌。
兩名太監默默拿着抹布将地磚擦幹淨。
一切好似沒發生過,除了空氣中那抹沒散去的血腥氣。
褚堯也看着跪着的人,氣更不打一處來,煩躁的開口:“起來吧。”
“謝陛下。”溫知行雙手互疊,磕頭叩謝。
這人是不是故意氣自己?
褚堯也憤憤的從鼻腔呼出口氣。
兩人就這般一言不發,直到謝平安被李照領入禦書房。
“末将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謝平安掀開衣擺,跪地參拜。
前腳他剛得到消息,八百裡加急送急報,怕是邊關出了問題。
後腳便被宣召入宮,一路上提嘴問了一句李公公,李公公沒多說,直說入宮面聖便知。
“無需多禮,平安兄,這個你看看。”褚堯也拿着信,走到他面前,将人扶起。
謝平安接過信紙,一目十行。
他拿着信紙的手微微顫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半天發不出一個音節,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才找回自己的音調。
“兄長……兄長他……”他肩膀聳動,聲音哽咽。
“太醫和藥材已經在午門侯着了,朕給你五百精銳,帶着太醫,立刻出發,趕赴邊疆,救謝将軍,迎擊漠北軍。”褚堯也将随身令牌塞到他手中。
謝平安目光含淚,看向眉頭緊鎖的帝王,重重點頭。“還請陛下封鎖消息,莫讓家中長輩知曉。”
褚堯也點點頭,手抓住他的胳膊,鄭重的說道:“謝平安帶着你兄長,給朕活着回來。”
“一定!”謝平安抱拳,匆忙離去。
“陛下,西南方地區出現幹旱,田地幹旱皲裂,其中以涼州最為嚴重。”溫知行作揖說道,“涼州及叙州桐州,糧倉告急。”
現下還是七月,這般熱下去,會死多少人?
“還有一事……”溫知行蹙眉,不知該如何開口。
“但說無妨。”
“涼州有一月湖,經過這段時日,湖水幹涸,水底出現一隻巨大的石龜,石龜馱着石碑,石碑上寫着……”溫知行遲疑的閉上了嘴。
褚堯也靠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繼續說。”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褚堯也嗤笑,“呵呵呵,好一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石龜已經毀去,但當時看見的人太多,民間在私下流傳。”
“阿行,你覺得這是誰的手筆?”褚堯也單手撐着額頭,不屑的說道,“玩弄世人。”
“敵國或者藩王。”溫知行誠懇說道。
聽聞挖出來的石碑很新,沒有什麼歲月痕迹,毀了,那便是人雲亦雲,三人成虎,若是不毀,不就坐實此番傳言?
“好計謀。”褚堯也感歎道。
謝平安從宮中出來,直接回來謝府。
“夫君,何事如此匆忙?”常離歌跟在謝平安身後,進了卧房。
謝平安将人拉到自己懷裡,“夫人,我剛接到皇上口谕,需要外出一趟,你在家中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