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人,你怎麼也進來了?”盛邛左手邊的牢房裡也關着一個人,驚訝地看着盛邛。
盛邛放下手裡啃了一半的包子,看向跟他說話的那個人,一臉生疏地問道,“我認識你嗎?”
下巴上長了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特地往盛邛這側挪了挪屁股,道,“盛大人貴人多忘事啊,十幾天前,您還見過我呢。”
盛邛從牢柱的縫隙裡打量了一會兒這個男人,他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隻覺得對方看起來有一絲絲的……醜,其他就再無特别之處了。
“哎呀,就是在您的船上,我和您不就是因為那個才進來的嗎?”中年男人擠眉弄眼地說道。
這是件很光榮的事情嗎?盛邛疑惑。
“哦,原來是替二皇子殿下背鍋的裘大人,失敬失敬。”盛邛說完,專心啃起手上的包子。
“盛大人莫要灰心,裘某隻是暫住此地。相信盛大人也一樣。”裘澹文席地而坐,似乎并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哦?”盛邛眯了眯眼睛。這怕不是個傻子吧?二皇子沒受到什麼懲罰,多虧了裘澹文這個替罪老山羊。誰會來救這種倒黴蛋?
裘澹文聞到了肉包子的香味,顧不上思考盛邛的真實意思,還以為是盛邛對他的話起了興趣,“那銀子其實真不是我私吞的,我怎麼可能傻到把赈災銀兩當作軍饷呢?”
“然後呢?”盛邛察覺到了裘澹文朝他手裡看的熱烈目光,于是不緊不慢地吃完了最後一口包子。
“盛大人,你這樣就不太好了吧?”裘澹文咽了咽口水,神情有些憤然。就好像盛邛吃的是他的肉一樣。
盛邛故作惋惜地歎了一口氣,“既然裘大人不願講,我也沒有辦法。”說着他又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個包子。肉包子真的很香,特别是相比牢飯而言。
“哎,盛大人誤會我了,我這不是需要喘口氣再說嘛。”裘澹文眼巴巴地看向盛邛。
盛邛手上沒有動作,隻是用眼神示意他。
“我先講還不行嗎?我早上還沒吃飯呢,這包子你可一定要留給我。”裘澹文扯了扯自己的山羊胡子,道,“盛大人也知道,負責赈災的是太子。我怎麼可能有機會碰到赈災銀兩呢?十幾天前,盛大人名下的船運送的那一批東西,正是軍饷。我準備接到手後在晟王殿下回來之際交給他。隻是那屬于機密,當時我就沒有明說。誰曾想,那批軍饷被運到暫時安置的宅子時,莫名其妙變成了赈災之物。”
“裘大人這番話就能讓你從大牢裡出去嗎?”盛邛不信。說給皇帝聽,皇帝也不會相信。
“赈災之物不也是在那天用盛大人的船運送的嗎?許是意外弄錯了。隻要找到丢失的軍饷,事情就明了了。”裘澹文解釋道。
盛邛想,林慕早已查過這件事,并沒有提起關于軍饷的半點信息。他把手裡的包子遞了過去,問,“還有誰知道軍饷這事?”
今早突然被太子關進大牢的裘澹文頓時語塞,他也是被抓的時候才發現原以為的軍饷變成了赈災銀兩。他想了想,道,“當時戶部告知我,會有一筆軍饷撥給我們,因為運送的船不夠,才用了私船。此事去戶部一查便知。”
這人果然不靠譜!要是能查出來,他們就不會蹲大牢了。
這事暫時想不通,盛邛幹脆躺在了鋪着草堆兒的地上,開始思索女屍的問題。
他的府裡哪來的女屍?等等,那具女屍不會就是上次那個頭戴大紅花的奇怪女人吧?可女人是容平派人帶走的!
盛邛驚坐起,背上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居然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容平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至少不會是表面上那樣。那天之後,容平再也沒有提起女人的任何消息了。
即使那女人身份有問題,容平用手段逼問,怎麼就留下了屍體,還被太子抓了個正着?
想置他于死地嗎?盛邛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在吃什麼東西?”獄卒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監牢附近,黑着臉厲聲問道。
“啊,沒有,大哥你看錯了。”裘澹文剛吃了一口包子就被發現,腹诽自己也太倒黴了,怎麼盛邛吃東西的時候就沒被發現?
“這麼大的味道,你當我傻?住大牢裡了,就給我安分點!”獄卒直接拿走了他的包子。
“算了,反正都活不了多久了,你也不用和他們多說。”獄卒的同伴歎息了一聲,把人拉走了。
裘澹文滿臉震驚:“???”
盛邛沉默了一會兒,安慰道,“今日相識一場,也算有緣,到時候一起上路,至少黃泉路上不會孤單。”
“盛大人真會開玩笑。”裘澹文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着說着卻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這時,太子殿下正好來了。
“督公大人和這位倒是相談甚歡。”太子殿下站在盛邛所在的牢房外面,似笑非笑地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