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姜家每次收豬進城,在靠近城門的地兒租了一間房做豬圈,一個院子殺豬。随着豬圈裡收回來還沒殺的豬,一起盤給鄭家。
鄭家的‘西施豆腐坊’是個家庭小作坊,沒有攤位,僅有做豆腐需要用的石磨、模具。
兩家對這些各自估了價,最後算出鄭家要補姜家五十一兩銀子。
和鄭家交易的時候說得明明白白,哪村哪戶姜老漢承諾了的上門收豬的時間,叫他按時去收豬,并且與人家解釋一二姜老漢不能去了的原因。
因為這件事,姜老漢去了一兩銀子尾巴,隻讓他付了五十兩銀子了事。
未必這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嗎?
他隻需要一個村子告訴一戶人家,消息遲早會傳得全村都知道。
如此閉口不談,姜迎花不懂,不懂他為什麼要隐瞞這條消息。
本來鄭家在巷子裡風評也奇奇怪怪的。
他家把如花似玉的閨女養得不見天日,極端到不僅限制出行,還把屋子全部打通,在院子蓋了個草棚子,從屋子一直連接到水井,整個圈住圍了起來。
既防那浪蕩子觊觎許施的美貌,又舍不得閨女在家不做活。
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二舅母回答她:“是。兩幅面孔那是實打實的。”
如桃花村那位嬸子一樣,對比了他做鄭貨郎和鄭屠夫的差别。
還道:“他心肝兒黑着呢!壓價壓的死,一頭同樣大小的豬,你爹那時候能出一兩銀子,鄭屠夫卻頂多出七百文。”
“嚯!”
三百文差價,是姜迎花賣一天豆腐都賺不到的錢。
帶着十足地訝異,姜迎花又問:“是他接手生意後一直這個價,還是有什麼原因才降的?”
“噢,那倒是有些因由。大概……”二舅母稍微想了想,“是去年冬雪之後,好多人家遭了雪災,要修繕房屋或者給受傷的家裡人治病,養的豬不管大小,都求着他收了去。
他低價收了一批,後來再也沒升回過之前的價了。”
春耕都開始了,可見低價收豬有三四個月了。
她今天才買了肉,豬價低,肉價沒漲,但也沒降。
鄭屠夫做人怎樣暫時不評價,奸商卻是肯定的。
再說劉家村的劉矮子,姜迎花詢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是否真的賣了第一任妻子,打死第二任妻子。
“我想着如果劉家村真有一個這麼殘忍暴力的人,那我去做生意也該小心一點。”
二舅母捏了一根燈芯糕送進嘴裡,滿口的薄荷香味讓她惬意地眯了眼,不過聽到劉矮子的事情,眉頭一皺,連那香味都淡了。
她嘬了一下嘴,咕咚灌了口水咽下了糕,歎:“劉矮子啊?那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攪屎棍!”
“不過打死她娘子這話,倒是謠言。”
他隻是逼她跳井而已。
二舅母說得很順溜,沒一會兒姜迎花就知道了全貌。
劉矮子十三四歲死了爹娘,他是個懶惰的人,靠着賣田和當東西過日子。
莊稼人家,他連鋤頭都當掉了。
二十歲時,家裡隻剩下了三間土磚房。他想賣掉兩間,隻留一間自己住。
好歹被他叔叔伯伯攔住,又給他說了一門親事,一起湊了銀子給他成了親。
成婚後,叔伯做擔保,讓他跟地主租種了幾畝地,确确實實虐待媳婦了,把媳婦當牲口使,孩子懷了又掉,掉了又懷。
兩口子一起過了十年,十年間,劉矮子吃的每一粒米都是他媳婦一個人耕作出來的。
這麼好吃懶做一個人,不可能伺候媳婦坐月子,他家又沒有公婆和其他人,于是這媳婦兒流過兩個之後就壞了身子,再懷不上了。
“我聽說,劉矮子一開始知道自己媳婦不能生的時候其實并不在意。隻是他叔伯急得很,畢竟是他們湊錢給侄子娶的媳婦,要是不能傳宗接代,那不是錢都打水漂了?”
他們老叨叨這事兒,村裡也多了一些對劉矮子指指點點的人,長年累月的,劉矮子也覺得丢臉了。
也不曉得賣掉媳婦的主意是誰出的,反正他第一個媳婦确實是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