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姜迎花留心觀察有沒有行蹤詭秘,躲躲藏藏的人。
還跟好多戶人家打聽過,周圍有沒有其他孩子失蹤的情況。
到了東城門,看到徐秀雲正盯着來往行人翹首以盼,她眼中有明顯的期盼和希翼。
姜迎花在路邊買了碗涼茶走過去。
“秀雲嬸兒,别站在太陽底下,找個屋檐躲躲吧。喏,喝碗涼茶。”
徐秀雲确實渴了,接涼茶的時候眼睛都有點泛紅,“迎花,你怎麼想的這麼周到啊?讓你破費了。”
“沒事,挺劃算的。買一碗涼茶,待會兒你渴了,都可以去那個攤子喝水。”
兩文錢一碗涼茶,姜迎花跟茶水攤老闆談好,徐秀雲今天下半晌過去能夠免費續白開水喝。
徐秀雲解了渴,趕忙問:“馬家的孩子找到了嗎?我留心了,沒有帶着很多個孩子出城的。”
“嬸兒……”
“一碗茶不夠吧?我再去給你續一碗水。”
捧着碗去,端着碗回。徐秀雲又喝完,姜迎花問:“還喝不喝?我再端一碗來?”
“不必了。喝多了想去方便,這裡走不脫的。”
徐秀雲眉間盡是愁緒和害怕:“迎花,你老實告訴嬸兒,他們家孩子出什麼事了?難道、難道我在這裡守着,拐子出不去,就把孩子給、給……”
“沒有沒有沒有,嬸兒,你想錯了。”
姜迎花哪裡曉得徐秀雲腦補了那麼極端的後果。
“就是……他們家孩子沒丢。”
聽完來龍去脈,徐秀雲臉上有了點笑模樣。
“沒丢好啊,好啊。說不定我家錦心也沒丢。”
姜迎花擡頭看了一下天空,今日萬裡無雲。
兩個時辰,四個小時。
假設趙錦心沒丢,她又去了哪裡啊?乖巧文靜的小女孩,會躲着家裡人四個小時,讓他們擔驚受怕嗎?
姜迎花都很難欺騙自己,徐秀雲更是強顔歡笑罷了。
她收斂了笑,當街啜泣起來。
“當娘的不該想不好的,我卻一點也止不住心裡的壞念頭。你說,女娃兒被拐了,能叫人賣到什麼地方去?
我想啊想啊,若是她能去個比家裡還好的地方,我哪怕日日思念如剜心,夜夜落淚,也尚且受得住。
可能有那好地方嗎?旁人能善待她嗎?”
姜迎花不知道說什麼好。
自古至今,小女娃或成年女子被拐,有幾個落到了好地方的?
官也報了,城門也守了,一下午,毫無所獲。
中間姜迎花和表哥來替了一會兒他們,趙家人很客氣,沒有讓他們守太久。
到了黃昏,城門關閉,姜迎花問他們明天還去不去守?
“去吧。不去守住城門,還能做什麼呢?”
整座縣城的人都知道他們趙家丢了一個孩子。但,整座縣城也隻有他們趙家丢了一個孩子。
姜迎花說:“明天我出城去問問,看城外有沒有丢小孩的。”
“嗯,麻煩迎花了。”徐秀雲有氣無力地挪回了家。
入夜前,朱伯娘帶着鐵杆來姜家坐了會兒。
“趙家平時也沒與人結仇,怎麼城中就丢了他家這一戶的孩子?咱們縣城已經好多年沒有發生過孩子被拐的事情了。”
朱伯娘沒其他意思,不過是唇亡齒寒,人人自危,在背後分析分析罷了。
“不知道啊。”
姜迎花不止出力,腦袋也一直在想。遺憾的是,她也不是學刑偵辦案的。除了守株待兔這個主意,别的法子一時也想不到了。
下午,官府的人來巷子裡詢問了不少事情。
趙大爺的獨子趙仁懷在北邊任縣丞,由于父母妻女和祖籍都在這兒,他也曾往汨陽縣縣衙打點過。
隻是趙家不是富戶,也不喜歡與鄉紳富豪交際,收受賄賂。趙仁懷任縣丞薪俸也不多,能拿出來經營人際關系的銀錢很有限。
以至于,汨陽縣的官員們對趙錦心走丢一事,有點關注,但不多。
辦事的官吏也來了姜家。
姜迎花那時候不在家,沒與官差碰上面。
“伯娘,您說說以前發生過的拐賣案呗。”
“哦——那時候你還小,可能是五六七八年前。大冬天,年關前後。
拐子在縣城裡送年畫娃娃,讨完紅封,讨茶水喝。瞧準了那模樣乖巧标緻的三四歲男娃,那年……好似丢了十七八個男娃,一個都沒找着,也沒抓住那些拐子。”
朱伯娘想想當時那個情況就害怕。
趙錦心今天丢了,她再不敢讓鐵杆出門胡跑了,連養在鄉下親家家裡的另外幾個孫子孫女,也在想要不要接回城裡呢。
姜迎花神色嚴肅,迫不及待想回樟木村給外祖母他們報信兒了。
其實很害怕,萬一他們今天已經在城外動手了呢?
簡直讓人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