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官員調任書下來的時間并不一樣,苦栗縣的趙仁懷收到調任書并去驿站給家裡送了一封加急信後,汨陽縣知縣也收到了姗姗來遲的調令。
“不枉嶽丈大人辛苦謀劃,待去了江南,夫人再不必像在此方一般,受年年冬日出不得門的苦了。”
知縣夫人是南方人,生在南方、長在南方,汨陽縣的冬天雖比不上極北之地那般苦寒,但也能叫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受夠罪了。
初随君赴任那年,夫人水土不服了許久,吃了藥又尋了土方,這兩年才稍稍好些,隻是身上從未長過肉,身形一直頗為清減。
她出身官宦世家,父親對她有幾分偏愛,為了她,此次沒少參與謀職。
“江南富庶,夫君任一府通判後必可大展宏圖。”
知縣是七品官,通判官職在知府、知州之下,是正六品,此次連升兩級,夫妻二人都十分滿意。
“對了,收養一事,夫人打聽得如何?”
離任前公務皆需交接好,此事不是公務,但知縣如對公務一樣,同等上心。
按他之前的計劃,若實在找不到領養之人,就由他們夫妻二人收為義女,反正多一個人家裡也不是養不起,待到适齡之時,多備一份嫁妝的事情罷了。
男人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知縣夫人卻是知道的,一份嫁妝,給少了寒碜,給多了會占去兒女的份額。
以自家男人的性格,必不可能拿半路領養的義女向上疏通關節,當做個向上攀附的玩意兒,隻怕為了面子,到時候要求一視同仁,全按親生女兒的嫁妝單子一般置辦呦,那得花費多少?!
知縣夫人光是想想就覺得怕了,趕忙把這幾天探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姜家雖是商賈,但于那孩子而言,絕對是最好的落腳之處……”如此這般說完姜家如今的家境、如何發的家、姜家幾口人各自脾氣秉性如何後,知縣夫人道:“安安自己也是願意的。”
知縣聽到一半便不自覺點頭,聽完後更是直接說,“确實是美事一樁,如此,明日給姜家去信吧,早些辦妥……不過,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夫君安心,必不會如劉家那般,再叫安安受苦了。”
劉家苛待安安的事,在知縣夫人見到安安後就暴露了。
當天,知縣夫人使人去劉家斥問了劉婆子一番,并雷厲風行把安安接出了劉家,如今暫且安置在後衙。
午歇過後,知縣去了衙門,知縣夫人梳妝時便将這事兒交代了下去。
派去姜家傳話的丫鬟恰巧和做完生意歸家的姜迎花等人遇見,姜迎花自然喜出望外。
給了人家跑腿的辛苦錢後,立刻回家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
知縣說快辦,姜家完全贊同。
雙方都怕夜長夢多的事情,辦起來特别順利。
值得一提的是,當初把安安送返青雲府,她的生身父親并不認她,導緻她的戶籍并未從青雲府遷移過來。
被重重退返回汨陽縣後,汨陽縣知縣做主給她置辦了一個新的身份——無父無母,出生地不詳的孤兒。
反正千錯萬錯都是那群已被處置的拐子的錯,知縣辦起來有理有據,心安理得。
安安新辦的戶籍就落戶在汨陽縣,當時她太小了,知縣親自為她取名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