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慢!”
朱嘉予應聲轉身。
“怎麼了?”
“妾身看這瓶身并沒有貼上藥丸名字,不知都是什麼藥,還請娘子賜教。”
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朱嘉予勾了勾嘴角。
“哦?這可是從你房内搜出來,姑娘怎會不知道?”
姜滿從容答道:“娘子說笑了,妾身不通醫術,又怎會有這些東西?說來慚愧,自妾身來到绮淵樓,惹了幾個當紅姑娘忌憚,沒少被捉弄。想必這是她們誰和妾身開玩笑吧。”
“照這麼說,姑娘從未用過這些藥?”
“是,我都沒有見過,不知娘子在哪裡找到的?竟然還專門帶了出來。”
“既然沒用過,姑娘又怎麼知道這藥瓶沒有标識呢?”
朱嘉予把藥品拿起來,笑吟吟地看着她——這瓶底竟貼着藥丸名字。
姜滿一時失神,很快又恢複了淡定。
“娘子捉弄妾身了,誰家藥瓶名字貼在瓶底,真是罕見,我竟一時看走了眼。”
“也是,不過娘子剛才說的是哪幾位姑娘?興許就是她們中的哪位給你下了毒,恰巧绮淵樓走水,一時把這贓物落在你那裡?”
“贓物?這不是解藥嗎?”
“是毒也是藥。姑娘中的毒好生奇怪,是這麼多種毒藥調配而成,常人一種即可緻命,而姑娘服下這麼多卻安然無恙,小女好生佩服。”
“老人們都說,天下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藥。你中的毒也頗有默契,解藥就長在毒身上。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依而生,難分難舍。不過凡事分個輕重緩急,想必姑娘已有取舍。”
朱嘉予話說得隐晦,專門說給有心人聽。
姜滿神色一凜,饒是她伶牙俐齒,也一時無言以對。
朱嘉予也不指望她回答。
“姑娘這般體質,假以時日,定可痊愈,屆時姑娘若想起是誰人下毒了,定要告知小女,小女替你讨回公道。”
姜滿目送她離開後,狠狠地掐住掌心的指甲方才松開。
她原是強弩之末,方才勉力支撐已耗盡氣力。朱嘉予一走,她就急忙每個瓶子都拿出一個藥丸,都沒來及倒水,就直接吞下。
咳了半天血,她才緩過來。
看着咳出的血隐隐發黑,将手帕浸濕,姜滿苦笑着燒掉了帕子。
朱嘉予所言非虛,這些瓶瓶罐罐是藥也是毒。
姜滿服用了這麼久,每次毒發的痛苦都愈發加劇,沒想到這次竟是從閻王爺手中撿了條命。
可即便痛苦,她每次仍要靠服用新的毒來克制舊毒的毒發,不過是飲鸩止渴,苟且偷生。
姜滿自嘲般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還剩多少日子可以活。”
不管怎樣......該做的事情,一定要在死前了結。
她狠狠地攥緊拳頭。
“姜姑娘,午膳好了,請您用膳吧。”
“好,辛苦您了。”
姜滿因痛苦而猙獰的五官重新恢複原狀,遠遠望去,還是那副乖巧可人的溫婉模樣。
“她在扯謊。”
李唯簡肯定地對朱嘉予說道。
“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可是我們沒有拿住她的錯處,甚至不知道她的把柄,又如何逼她開口?”
朱嘉予歎氣。
“我懷疑那毒就是她自導自演,想死遁。隻是沒想到我們縱火,又救下了她。”
“你這個猜測倒也可能,隻是我們沒有證據。”
鳳汐和秋夢自大火後就不見了蹤影,他們一籮筐的疑問無人可解。
朱嘉予可以肯定,關于姜滿,她們一定知道些什麼。
“那兩個女子找到了嗎?”
“回禀主子,還沒有。”
聽到祈川的回話,李唯簡的眉毛擰作一團。
他心中已有懷疑對象,但不好對朱嘉予開口:畢竟現在他倆也算是并肩作戰,不好丢下她行事...尤其是姜滿算是朱柳用命救出來的,想要單獨審問還得問她的意見。
朱嘉予同樣有事瞞着李唯簡:如果她沒猜錯,鳳汐和秋夢現在應該被清閟閣保護了起來...可如何避開李桃李的耳目去和她們彙合呢?真是個難題。
兩個人都心事重重,坐立不安。
此時,朱府的人來了。
“朱娘子!大事不好了,老爺盛怒,命您即刻回府!”
來人是阿茗,他氣喘籲籲地帶到話,就催促朱嘉予上路。
“老爺說了,您要是再不打招呼亂跑,就關您緊閉!”
這台階來得正好!
朱嘉予“噌”地一聲彈射起來。
“好咧!我這就回去。”
不知道趙持盈那丫頭查到什麼了沒有。
還有那個青愔......被她偷偷關了幾天,不知道她的主子還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