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健擺手:“廟觀晚上不都關門麼,仙長放心留下,功德錢少不了。”
“這……”許懷岚瞄了一眼白祁澤,誰知他依舊一言不發,倒在輪椅上裝死。
管家滿臉堆笑:“我們白府的廚子可是前朝的禦廚,小仙長想吃什麼好吃的都有。”
許懷岚抓了抓頭皮:“酥魚,有嗎?”
“有有有,今晚給您做全魚宴。”
在全魚宴的誘惑下,許懷岚同意了今晚留在白府,
全魚宴被端到了白祁澤住的廂房,兩人面對面桌前坐下。
吃飯的時候許懷岚摘下了臉上的白紗,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旁。案前的燭火袅袅,光影在他臉上跳舞。
“道長看得清魚刺?”白祁澤問。
“吃魚我很擅長。”許懷岚喝了口面前的魚湯,又夾起塊魚肉放進嘴裡,“啊,好吃!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了。”
白祁澤脫口而出:“我師父也喜歡吃魚。”
“你師父?”
白祁澤怔愣了一下,似乎對自己剛才的話也有疑惑,過了一會,才答非所問道:“我自幼習武修行,一心想當除魔衛道的大俠。”
“那你的腿……”
“三年前師父說有要事出門停了課,我爹見我沒事做,便要我考取功名或是成家立業,我隻想一門心思等我師父回來,所以隻好裝病。”
“你師父三年了還沒回來?”許懷岚詫異。
“是……”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不回來了。”
“不會的。”白祁澤聲音忽然提高,“他是江湖鼎鼎大名的金刀大俠,一言九鼎,一定會回來的。”
許懷岚埋頭吃着魚:“找人簡單,告訴我你師父的生辰八字,我幫你找。”
“我不知道……”白祁澤的樣子有點委屈。
許懷岚愣了半晌,放下筷子:“那這樣吧,我給你摸骨算算看。”
“你會盲人摸骨?”白祁澤脫口而出,忽覺失言,又補充道,“摸骨算命。”
“略知皮毛,手伸過來。”許懷岚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白祁澤伸出手臂,手心朝上放在許懷岚前面。
許懷岚眯起眼睛,伸出手指,扣在他脈門上。
“奇怪,你真的沒病。”
白祁澤斜眼:“說了我沒病。”
“等等!”許懷岚抓住他的手臂,面色有些發白,“你為何三魂七魄少了一魄……湊近來我看看。”
許懷岚一邊說一邊自己湊了過去,他想看清楚白祁澤的五官面相,雖然他不給人看相,但是白祁澤的骨命實在太奇怪了,讓他也忍不住好奇。
“你長得還怪好看的。”許懷岚摸着白祁澤的五官,手指随着他深邃的輪廓起伏,驚歎道,“骨相極緻尊貴,九五至尊神仙命格,凡人難以承受……可為何會少一魄,你師父知道嗎?”
白祁澤倒是很平靜:“這倒未提,師父隻說我命格奇特。”
許懷岚暗自思忖等回廟查查因緣簿,看看白祁澤的前世今生再說。
兩人正說着話,被捆在牆角的烏翠靈忽然扭動起來,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許懷岚食指與中指并攏,淩空劃出一道白光,解開了禁咒:“你想說什麼?”
“大仙,我恩人今夜有危險,我得趕過去救他!”烏翠靈滿頭是汗。
白祁澤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你來人間到底是做什麼的?”
烏翠靈咬着牙道:“報恩,我是來報恩的,十年前有人曾救我一命,我算到恩公在人間有難,便打算來救他。”
許懷岚托着腮:“你不是方壺的大妖嗎?為何還還用得着凡人救?”
烏翠靈咧嘴:“大仙,看破不破說,留點面子!我就不能在方壺外面晃晃,我就不能有虛弱的時候嘛,這位少爺武力值那麼強還不是坐輪椅。”
他用下巴指白祁澤,本來在看熱鬧的白祁澤無辜躺槍,立刻把臉轉向另一邊。
見許懷岚不說話,烏翠靈又道:“救完恩公我就會回方壺,我不會做壞事的!恩人今夜有難,耽誤不得!”
白祁澤又轉過頭來:“你跑了禍害他人怎麼辦?”
烏翠靈急道:“要不大仙跟我一起去,我跑不了。”
許懷岚手指一劃,原本綁着烏翠靈的捆仙鎖不見了,變成了手铐鎖在烏翠靈手腕上,繩索部分變成了透明的,許懷岚拉了拉這頭,那頭烏翠靈的手腕便被拉着動。
許懷岚道:“要是撒謊的話,我再把你捉回來,白府的廚師手藝不錯,讓他做烏龜湯。”
烏翠靈頭上冒汗:“别吃我,我真沒撒謊,大仙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許懷岚站起身,拉着捆了烏翠靈的捆仙鎖:“走吧,帶路。”
白祁澤:“從後門走。就在我屋後,沒人發現,跟我來。”
四隻眼睛同時望向他。
“你也去?不怕家裡人發現?”許懷岚問。
白祁澤拿過椅背上的披風,蓋在腿上:“你推輪椅。”
許懷岚:“……”
白祁澤說得沒錯,由于根本不相信他會出門,所以三人從後門走完全沒遇着阻礙。三人就以一種奇怪的隊列前行着,白祁澤坐在前面輪椅上,許懷岚推着輪椅,烏翠靈跟在他後面。
走了一陣,前面逐漸燈火通明,喧嘩聲也越來越大,朱樓林立、鱗次栉比,最熱鬧處燈籠把天都染紅了半邊,路邊叫賣的商販比鄰接踵,人聲鼎沸燈火如晝。
“兩位,到我做活營生的地方了,不如先放開我,這樣被掌櫃的看見了不好。”烏翠靈伸出手腕。
“你、做活、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