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許懷岚不解,什麼道觀的神仙能讓每個人都做皇帝?有這業務能力那不是逆天了,“個個都做皇帝,那世道不是亂了?”
小二神秘道:“在别的地方不行,但是在逍遙觀,沒有行不通的事。”
見許懷岚和白祁澤還是滿臉迷惑,小二道:“二位客官若是不信,親自去一趟便知曉了,逍遙觀就在城北,一問便知。不過就是……”
“就是什麼?”
小二用手背擋在嘴邊湊近許懷岚耳朵,用下巴指了指白祁澤:“聽說那裡香油錢不太便宜,不過我看那位公子出手闊綽,應該是不成問題。”
許懷岚聽力過人,不太喜歡旁人離他耳朵太近,側身閃開。
白祁澤見狀一把拉開小二:“别說悄悄話,有什麼直說。”
小二哭笑不得地看着拉開他的白祁澤:“還有一點,那裡進門要看面相,給道長看過了,準了,人才能進去。”
白祁澤瞪眼:“還有這種事?頭一次聽說進去廟觀,還要先面試的。”
“這位公子,你去了便知。”
“那請問,要通過有何要求呢?平常能通過面試的,都是些什麼人?”許懷岚問。
小二摸着下巴歪頭想了想:“這倒是沒人在意,男女老少都有吧。不過這種事真要看福分,像我去了幾次,都沒通過!倒是我們店的另一個夥計阿牛,一次就過了。真是羨慕不來,哎,阿牛就在那邊,我叫他過來。阿牛!阿牛!過來,這邊!”
另一邊正在送菜的阿牛拿着空托盤走了過來:“二位客官,有何貴幹?”
他說話中氣十足,精神飽滿,兩眼放光。
小二羨慕道:“客官您看,他去過逍遙觀就是不一樣,整個人精氣神都好了,不像我,每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真想天天回家躺着,隻可惜要養家糊口,做個夢都不行。”
白祁澤驚訝地看了看阿牛,不由奇道:“真這麼神奇,那我得去看看。”
阿牛興奮道:“去去去,一定得去!隻要能進去,去過了的都說好!公子,要不要我給你帶路?”
白祁澤剛想說好,被許懷岚按住了。
許懷岚對小二和阿牛道,“有勞二位小哥了,我們是遊客,喜歡慢慢品味各地風情,去逍遙觀不急于一時。”
“也行,也行。有需要客官您再叫我。”阿牛讪讪地走了。
小二也去别的桌上菜去了。
白祁澤壓低聲音問:“小仙長,讓他帶路不是更好麼?省得明天還要問人。”
許懷岚也不答話,朝他那邊挪了挪碗:“幫我盛碗魚丸湯。”
白祁澤:“……”
海越氣候不像雲瀾那麼幹爽,盤旋在上空的風帶着海面吹來的潮氣,吹得人皮膚上好像蒙了一層薄薄的紗,熱氣散不出來,人自然有些煩悶。這客棧條件算是不錯,被子是新絮,隻是有些潮,蓋在身上熱,掀開又冷。
白祁澤在床上躺了半天睡不着,索性坐了起來,走到軒窗前,一輪圓月懸于深邃天幕之上,月亮看起來似乎比雲瀾的要大一些,浮雲層層,夜色如墨,月明如洗。
不知道許懷岚睡了沒?
他剛想往門口走,忽然發現牆上歪斜了的挂畫旁有個小孔,湊過去一看,竟然直直可以看到對面的房間……
這,這誰幹的,這要是對面住了個姑娘,不是便宜登徒子了?!明天得找客棧掌櫃的說道才行!
許懷岚就住在隔壁,他一邊想一邊卻又忍不住朝對面看去。
許懷岚正合衣盤腿坐在榻上打坐,此時的他已經脫去了薄藍外衫,隻剩下裡面潔白内襯,内襯輕柔,隐約可見衣服下肌骨起伏走向。黑色長發垂在肩側,幾縷調皮的發絲未老老實實呆在發髻裡,彎彎曲曲散落在許懷岚的臉頰側,垂落于胸前。
小仙長真像個神仙人物!白祁澤想着忽而發笑,許懷岚本來不就是神仙麼?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夢境,白祁澤汗顔且苦惱起來,他有些喪氣地移開視線,把歪斜的挂畫擺正,又轉身回到自己榻上。
自己為何會做這種渎神的夢呢?
白祁澤正苦惱着,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敲更聲。
原來已經三更了,還是睡覺罷……
他正要躺下,忽然聽到旁邊有人道:“還沒睡嗎?”
擡頭一看,許懷岚正站在床邊!白祁澤吓得差點跳起來——
“小仙長……你能不能,别,神出鬼沒的……”
許懷岚已經穿好了外面的衣服,頭發也束整齊了,手裡拿着拂塵,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既然還沒睡,那我們走吧。”
“去哪?”白祁澤問。
許懷岚道:“既然白天不容易進去,那我們就去夜探逍遙觀。”
“啊?”
夜晚,許懷岚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什麼奇怪的,既為同僚,拜訪一下如何了。你不去嗎?那我自己走了。”
“去去去!”白祁澤立馬起身。
三更時分,人們都已入睡,城裡寂靜無聲。
兩人禦劍在街道裡穿行,轉眼到了城北,上了一個小土坡,一座道觀赫然出現在眼前,大門牌匾上寫着三個金色大字——逍遙觀。
白祁澤摸着下巴:“這是真金啊,這道觀比咱那小廟富裕多了。”
許懷岚扶額歎道:“别提我那小廟了,後牆破洞還漏風呢。”
白祁澤看了看門上的黃銅輔首銜環,欲伸手去拉。
“你幹嘛?”許懷岚攔住他。
“敲門……”
“大半夜的敲門,你是不是傻。跟我來。”許懷岚用拂塵纏住他的手臂,兩人瞬間飛到了道觀屋頂上。
“……”成梁上君子的白祁澤無語。
兩人順着屋頂飛了一陣,在一座院子停住了。這裡窗戶緊閉,但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許懷岚示意白祁澤趴下,然後輕輕揭開了一片瓦。
裡面席地而坐約二十來人,正聽着前方一道士講經。
“大半夜還學功課?”
白祁澤正震驚這觀裡人如此好學,許懷岚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仔細聽。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他們在說莊周夢蝶的故事?”
忽然間,那二十來人集體直直倒了下去,仰面而睡,雙手交疊于腹部,連姿勢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