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卒任務失誤的情報被遞向組織高層時,賀盛景正哼着小曲,渾然不覺自己的行動已經被盯上。
“這是‘寄生’發出的信号。”
巨大的昏暗房間内中充滿尼古丁的味道,位居高位的男人用低沉的聲音緩緩發出命令:“終止所有進行中任務,集中全部力量……”
“彼岸計劃,正式啟動。”橘紅色火星在煙灰缸裡被按滅。
當組織首領——代号‘無喜’,他向文雲發布任務時,文雲看向賀盛景房間的方向。
“首領,我多一句嘴,卯卒參與這次行動嗎?”文雲睜着他的圓眼睛,面上沒有笑意。
彼岸的首領平靜地回答道:“在那位沒有進一步指示之前,他必須處于待命狀态。”
“真殘忍,就算養條狗,從小養到大也總有點感情。那位還真是利用的夠徹底。”
首領搖了搖頭,示意他别再多說:“你逾矩了。”
“我們隻有同一個目标,為它獻上一切。”
組織突然進入全面備戰的狀态,所有人都開始忙起來,除了賀盛景。
賀盛景沒有接到任何任務,他在忙自己的事情。
忙着向賀黎破格寄出今年的第二封信。
——
從小我就知道,我與你們格格不入。
隻有我一個人長着細長的眼睛,頭發也總是卷曲着。
似乎骨子裡留着難以馴服的野性,無法像你們一樣套上尊貴的服裝,慢條斯理的行為處事。
沒有人在乎我,所有目光總是圍着你。
累贅,多餘,我像混在珍珠裡的沙,膈應着各種各樣的人。
進組織之前,我以為起碼你是不一樣的。
結果看起來也并沒有什麼不一樣,你用計将我推離,自己安然自得地過着正常人的生活。
權勢、地位、家庭……上天似乎特别偏愛你,你想要的一切,勾勾手指,輕松就能得到。
勾勾手指,将我的靈魂和心全部勾走。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在小時候也挺好的。
那時候除了你,沒有任何人會主動接近我,順理成章的,你成為我全部依賴。
我有過的所有擁抱,教導,安撫……都來自你。
飛蛾自然會撲向火,因為周遭太過黑暗寒冷,火光太過溫暖。
你對我好,我自會沉溺其中。
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你不能不要我。
這是警告,你隻能是我的。
-
賀黎是在家裡收到這封信,一起送來的還有賀盛景用心制作的标本。
他靜默了一會,撥通了電話。
“我想提前結婚日期,您看下個月中旬可以嗎?”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提出了什麼條件。
賀黎表面冰冷,說話的語氣卻很柔和。
“當然,是我這邊要求的,我自會出資補償。”
“那麼……合作愉快,沈先生。不,嶽父。”
-
結婚?
他要結婚?
在看了那封威脅意味的信之後,他依舊要結婚?
賀盛景開始變得無法控制地煩躁,他砸爛了所有顯示器,電火花在空中噼啪作響。
武器挂在牆上,他反反複複深呼吸了好幾次,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他表情扭曲,忿恨地想。
既然這樣,就别怪我,我會折斷你的翅膀,而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賀黎結婚的前夜,賀盛景睡得并不安穩,他做了許許多多不連貫的夢。
全都是小時候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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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幹什麼?”
賀黎平日總是很忙,隻有夜晚的時間是自由的,小時候賀盛景會偷偷溜去他的房間,纏着賀黎給他講故事。
攤在桌上的是一本厚重的書,書上密密麻麻都是字,隻有一副插圖,是實驗示意圖。
“在給狗喂食的時候搖鈴,重複多次以後,再搖鈴,狗就會條件反射自覺流口水。”賀黎言簡意赅地描述了畫面。
賀盛景湊近看了看,随後又嫌棄般地皺了下鼻子,他身高剛剛及賀黎的膝蓋,被賀黎抱在懷中,毛茸茸的腦袋蹭着賀黎的下巴。
“狗狗好笨,明明都沒有飯。”
賀黎不語,隻是很規律地撫摸着賀盛景的額頭,一下一下,把前額的發盡數向後梳去。
“喜歡嗎,小景。”青年輕微低頭,在賀盛景上方說道。
“嗯!隻有你會抱我,好溫暖。”
像是意猶未盡,賀盛景向後靠的更緊。
賀黎說:“隻有我,對嗎?”
“對!”